庭院内,晚放的木槿開得正好,樹上滿是淡紫色的花朵,層層疊疊,如雲彩飄落,挂在枝頭。
将甜甜托付給姥姥後,宋晚牽着夏楚昱的手,趁機離開屋子。
沒辦法,就姥姥那個盤問咄咄逼人的架勢,她在旁邊聽着聽着,都忍不住想替夏楚昱這個悶葫蘆開口拒絕。
問職業、問愛好都還算正常,但姥姥你問感情經曆,是不是有點太犀利了?!
雖然現在人出來了,但剛才那種略尴尬的氛圍似乎依然伴随着宋晚,萦繞在二人身側。
她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可察覺到對方正注視着自己時,宋晚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姥姥人挺熱情的。”
或許是感受到她的無措,夏楚昱率先開口打破沉默道。
“我姥姥她對你有些好奇,”宋晚解釋道,“我昨天回來的時候,她也問了我好幾個問題。”
“我知道。”
夏楚昱眸裡含笑,頭微微側向她那邊。
自己當然不會因為這些問題而有所生氣,他反倒有些開心。
相較于當年隻熱切于和自己反複敲定彩禮的老宋夫婦,現在祝家長輩的态度才是應有的。
認真、謹慎、嚴肅,甚至還有一些對自己挑剔的眼光。
都說明了他們對宋晚的重視。
“你不介意嗎?”宋晚道,“畢竟你也是在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被自己家人這樣當作普通小輩對待,多少心裡會有些不平衡吧。
更何況,她擡眼看看夏楚昱,有些心疼。
似乎是因為舟車勞頓,對方臉上的疲倦之色依然有幾分明顯。
他專門從京市跑來,估計也推掉了很多自己的事務。
“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夏楚昱輕笑一聲,擡手撫了撫她的發頂。
“我現在隻是你的丈夫而已。”
“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清風拂過,伴随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落花紛紛而下。
宋晚愣愣地擡頭看着他,沒有開口,甚至都忘了要用怎樣的表情來回應。
丈夫?
對哦,夏楚昱是自己的丈夫。
明明是客觀存在已久的事實,但她此時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到這一概念一般。
宋晚全然忘記了,就在不久前,她還故意當着祝晏的面,宣告自己對夏楚昱的主權。
見她澄澈透亮的眼眸裡此時全然倒映着自己,夏楚昱情不自禁地将她往自己的懷裡摟緊了些,輕輕低頭吻上她。
感受到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将自己的臉往上托了托,宋晚不由得閉上雙眼,長睫輕顫。
而夏楚昱隻覺自己手中攏着的,仿佛是一隻脆弱的蝴蝶,他的動作逐漸變得輕緩。
燦爛盛放的花樹下,兩個人意亂情迷。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快放開我妹妹!”
急速開車采購完回來的祝晏,剛踏進家門,就輕輕碎掉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挽起袖子就準備狠狠地給占宋晚便宜的某人,一個厲害瞧瞧。
當手中購物袋落在地上的時候,鮮活的蝦也迫不及待地從裡面蹦了出來。
一如被抓包後,宋晚二人在胸腔裡,砰砰亂跳的心髒。
*
“你為什麼又加我為好友?”
祝卿安的房間裡,夏澤靠在牆邊,懶懶問道。
自己還真是摸不準對方的脾氣,當初單删的是他,現在主動求和的也是他。
怎麼好賴話全讓對方說了?
“……手滑。”
反正現在小姑姑一家四口都來齊了,自己也沒必要說出最初想要通風報信的意圖,祝卿安淡然開口。
“你後悔了是吧。”夏澤則是肯定道,“我原諒你之前的莽撞。”
沒辦法,他畢竟也是精通各類遊戲玩法的少年英才,都說高山流水覓知音,祝卿安少了自己這個隊友,一定也覺得缺少了給力的左膀右臂。
唉,他瞥一眼故作淡定的祝卿安,暗暗在心裡感慨,自己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都知道主動遞台階給對方。
“不說這些了,”夏澤想起來什麼,主動走近,“你爸是不是不太喜歡我爸?”
無論是漫展上第一次見面,還是今早他們父子二人貿然來訪,祝晏和親爹之間的磁場,總有些微妙。
兩個男人雖然面上都會對彼此露出笑容,但内裡又好像誰也不服誰,隐隐有火在燃燒。
“還好吧。”祝卿安避重就輕,“可能是因為和你們不太熟悉。我爸有些社恐。”
社恐?
聽到祝卿安想出來的借口,夏澤十分克制自己無語的表情,免得惹對方不快。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敢當着自己親爹的面,對後媽姐噓寒問暖。
如果這是社恐的話,那世界上就沒有E人了。
“聽說等一會兒,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要來做客?”夏澤記起宋晚在趕走祝晏時說的話,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