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先生的神色從拿過信封的困惑，轉為暴怒，一把大貨燒掉了他臉上的面具。他擡手就想把信撕了，但胸膛起伏兩下後，還是選擇把信扔在莉莉身上。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面色的變化，夫人不解地詢問：“親愛的，怎麼了，信上說了什麼？”

艾琳先生沒有理會夫人的關心，徑直沖着莉莉質問，聲音裡滿是壓抑的怒火：“你去參加覺醒儀式了？”

完了，莉莉的臉上流出真實的着急慌亂，主教的遊學邀請來得也太快了，她還沒得來及布置。

莉莉停頓猶豫的三秒鐘仿佛三個世紀那麼漫長，最後她下定決心直面災難：“是的，我在緩沖區完成了覺醒儀式，現在已經是覺醒者了。”

“荒謬！”艾琳先生怒吼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還是你以為覺醒就可以逃避你身上的責任了？”

“我告訴你，你做夢，隻要你身上還流着艾琳家的血液，你就要為家族做出貢獻！”

事已至此，莉莉反而平靜了：“不是的，父親，我沒有想要逃避。我隻是…想在履行家族責任之前，再看看這個世界而已。”

卿鸢看向莉莉的眼神中染上幾分驚訝，才知道莉莉的身不由己。

“看看世界？”艾琳先生嗤之以鼻，“我們艾琳家需要嗎？不管是去别的天穹還是聖城，都不如老老實實去聯姻！你哥哥已經升上總監了，現在正是最缺助力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隻有他的前途重要是嗎，莉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委屈：“我知道的，父親。我沒有打算拒絕聯姻，我隻是想去聖城遊學一段時日，我覺得這對我們家族也有好處。”

卿鸢看到莉莉眼中的受傷被堅定所取代，她忽然讀懂了莉莉，她隻是想喘口氣。

艾琳先生的語氣緩和，怒氣值從爆表稍微降低至比較生氣：“就算你覺醒了又怎麼樣，能去聖城還不是憑借你名字上的‘艾琳’二字。這種揮霍家族名譽的鍍金經曆，不給家族蒙羞就不錯了！”

“我是雙天賦覺醒者。”莉莉指出了艾琳先生的錯誤，她并不是因為出身好才有的這次機會，“是因為我的天賦出衆，主教先生才舉薦我去聖城遊學的。”

“雙天賦”三個字讓艾琳先生陷入沉默，但他又不想認錯，繼而嘴硬地模糊重點：“天賦好不也是因為我們家族的血統好，沒有艾琳家你什麼都不是。”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純粹是瞎說，艾琳的血統要是真這麼值錢，豈不是雙天賦、三天賦遍地走了。

但他是家主，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會出聲反駁。

隻有夫人站出來打圓場：“去聖城遊學也就是三個月時間，對吧，莉莉？”

“一般是三個月到半年…”莉莉說着看到了夫人遞給她的眼色，連忙改口，“是的，三個月。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保證我會回來履行我的職責。”

艾琳先生深深地看了莉莉一眼，冷哼出聲：“你記住，隻有三個月。”

“好的，父親，我明白。”莉莉的聲線平穩，其中的百感交集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夫人看到父女二人冷靜下來，連忙把二人分開，指揮莉莉回她自己的房間：“莉莉，趕快回去試一下禮服吧，舞會就是明天了。”同時，手上也沒停，把艾琳先生拉走了。

“好。”即使父親不在大廳，莉莉也不想在這裡多待，上樓回了房。

富麗堂皇的大廳中，現在隻剩下秦女士和卿鸢了。

秦女士估摸着莉莉的叛逆打亂了艾琳夫婦原本的計劃，他們現在大概很忙，一時半會兒不會叫她。

于是，秦女士帶着卿鸢繞到了主樓後側的小平房裡，房子不大，勝在溫馨，那是秦女士自己的住所。

卿鸢本以為秦女士是有莉莉覺醒相關的事要問責自己，可如果隻是問責，大廳完全沒有問題。可秦女士選擇把她帶回了家，于是，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秦女士不會是她的直系親屬吧…？

秦女士進了房間就坐在餐桌的一側，卿鸢識相地坐到了她的對面。

“莉莉參加了覺醒儀式，你沒有一起去吧？”秦女士的問題确實和覺醒相關，可和莉莉無關，更加不是問責。

卿鸢摸不準秦女士是想要她覺醒還是不想，隻好低下頭回避了秦女士的視線。

此舉無聲勝有聲，秦女士懂了：“我從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但我現在真的不懂你在想什麼了。”

秦女士玉一般的面容上浮現愁容：“對我們這種人來說，覺醒是最碰不得的。你真的想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