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化者動作異常迅捷,幾乎沒有破綻。為數不多的放緩的瞬間都是在撲擊後,它的重心都會有刹那的不穩。
就是這裡。
卿鸢等待異化者再次發起進攻,她屏住呼吸等待。當異化者的爪子即将觸及她的肩膀時,卿鸢猛地下蹲,同時将長劍向前刺出。
“别殺它!”老王的聲音穿透了異化者的怒吼。
差點忘了,卿鸢感覺到劍尖觸及了某個柔軟的部位。她立刻調轉劍勢,插入異化者核心旁邊的一處肌肉。
異化者要害受傷,重重摔在地上。
“幹得好!”老王快步上前,扔給她一團鐵鍊,“趁現在!”
卿鸢喘着粗氣,雙臂也因長時間的激烈戰鬥而微微顫抖,但還是堅定地把身下的異化者捆了起來。
看着身下掙紮的異化者,她心中泛起一絲憐憫,不知道它的未來會如何:“它被送回特情局以後會發生什麼?”
“不知道。”老王頂着卿鸢的凝視為自己辯解,“我沒敷衍你,我真的不知道。”
“這個要根據它生前有沒有簽署過捐贈協議,家屬想不想安樂死之類多方面原因綜合考慮的。之後的流程就和我這種大老粗沒什麼關系了。”
老王主動給了卿鸢一個台階:“反正你也是實習,回來後續流程你也去摻和一下呗。”
“這符合流程?”
“應該吧。”老王感覺這是小事,就算不符合流程他的面子總歸要給一個吧,“你先把現場收拾好。”
說着他扔給卿鸢一個垃圾袋,“所有沾上異化者血液或者唾液的地方都擦幹淨,垃圾放在這裡面。這些都要帶回去做無害化處理。”
“我先把它搬到箱子裡。”說着,老王先把捆成一個粽子的異化者搬出了房間。
卿鸢獨自留在房間内收拾殘局。
她把地上醒目的鮮血擦擦幹淨以後,又在房間裡兜了一圈,确保沒有遺漏。
書桌上放着常規的筆記本和文具,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見狀卿鸢已經打算離開了,轉身的瞬間卻有個什麼東西閃了她一下。她蹲下看了看,是一片帶着血的碎玻璃。
順着碎玻璃的痕迹,卿鸢摸索到書桌和牆之間的一個破碎相框。
相框裡面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媽媽是之前給卿鸢開門的憔悴女人,但在照片中,她氣色紅潤,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也是如此。
女人的懷中摟着一個半大的孩子,故作老成地穿着一身西裝,可看上去也就是十四五的年級,眉眼中全是稚氣,笑容裡是純然的開朗和快樂。
卿鸢有被這張全家福的幸福感染到。
可惜,它碎了。
相框上也沾了血,卿鸢就把它一起放到了垃圾袋中,打算先帶回去。
這下,房間内是真的沒有遺漏了,卿鸢走出房間帶上了門。
卿鸢和老王兩個人一起把箱子擡了起來,搬出了302室内。老王正要關門的時候,卿鸢有些猶豫:“真的不和女主人再打個招呼嗎?”
“她既然這麼叮囑,一定有她的道理,走吧。”老王看着女人所處的房間,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态度強硬地推着卿鸢出去了。
聽到外面的關門聲,知道是他們三個離開了,躲在自己房間的女人扶着牆慢慢地走了出來。她就這樣坐在客廳裡,望着兒子的房間。
沖擊鑽的聲音消失了,但耳朵還沉浸在過去的聲音裡。
這也沒什麼不好,起碼熱鬧。
*
回去的路程還是老王開車,卿鸢坐在副駕上,其餘的人在後面車廂中忙碌。
老王有些煩躁,煙叼在嘴裡卻一直沒點,有一搭沒一搭的翹着玩兒。最後他還是把煙扔了,開口交代卿鸢:“雖然感覺你以後估計也用不上,但你記住。”
“以後萬一要處理這種上門的緊急任務,人家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多嘴,更不要做多餘的事。”
“為什麼?”卿鸢隐隐感覺到老王說得是對的,卻又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原因。
老王把剛才扔掉的煙拿回來點上:“上門的一般都是一家人,不管是本人找的我們,還是家屬聯系的,心裡都不好過。”
“人活着是活着的說法,死了有死了的說法,你說這些異化者又是什麼說法呢?他們的家人又要怎麼辦?”
卿鸢想起那張全家福,那上面為什麼會有血呢,異化者也會被玻璃弄傷嗎。
吞雲吐霧之間,老王眼神裡也多了幾分迷離:“有些人逃避,有些人憤而攻擊,有些人悲痛欲絕,都随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