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衆人讨論的間隙,卿鸢敲敲門把葉影叫了出來:“老師,檔案都寫好了。”說着,把手上的材料遞給葉影。
葉影沒接,繼續指揮卿鸢幹活:“正好,你把它放到檔案室去吧。我幫你申請個權限。”
檔案室,卿鸢對這三個字上心了,拐彎抹角地暗示葉影:“老師,那我送完檔案以後還有什麼需要做的嗎?”
“沒有了。”葉影通過人臉識别後,在平闆上幫卿鸢開通了權限。
“那我能不能…”卿鸢努力讓自己的心髒跳得沒有那麼快,“在檔案室裡看些材料?”
葉影點擊平闆的手停下了,想了想,沒有反對:“你想看就看吧,反正給你開了兩個小時的權限。不過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檔案室沒有什麼特别重要的機密。”
“謝謝老師。”卿鸢故作鎮定,“我就是大緻浏覽一下。”
卿鸢不想過多地打擾葉影,畢竟還有一房間的研究員在等她。
*
特情局的檔案室很複古,沒有使用任何的高科技設備,隻有在入口處有效驗人臉的機器。
這個房間仿佛是從上個世界穿越而來的。木質書架排列整齊,上面堆滿了泛黃的檔案袋,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黴味兒。唯一透露出現代氣息的隻有門口那台人臉識别設備。
還真是高科技看守曆史啊,卿鸢感慨,不知道為何特情局執着地使用紙張存檔。
卿鸢順着檔案室内的指示,把楊傑的檔案放到未成年檔案區以後,就随機抽了幾分檔案看了起來。
誠如葉影所說,這些檔案都很無聊,隻是按照年份平淡地記錄了每個人的生平。
可卿鸢越看,越覺得恐怖。
她翻閱的每一份檔案都呈現出同樣的模式:無論是年輕的公務員、中年的企業員工還是年老的退休人員,他們的生命軌迹都會在穿越開始的十年左右停止。
或者說,最長的那個人才十年。
大多數穿越者都活不過五年。
卿鸢的手指微微顫抖,任然不死心,又打開了好幾份檔案。
從檔案的新老程度來看,新放入的檔案,也就是近十五年的穿越者壽命是比之前二三十年的穿越者要長的。
他們基本都可以活八到九年,偶爾也會有好幾個幸運兒能活個十一二年。
五年、八年、十一二年…
卿鸢感到一陣眩暈,她自認隻是一個普通人,那麼她能活多久呢?
卿鸢手上的檔案是十年多以前一個女孩的,她成為穿越者的年紀比現在的卿鸢要虛長幾歲。
她是在穿越的第七個年頭成為異化者的。
死亡後的異化來的突然,她沒有任何的準備,在成為高級異化者的瞬間殺死了自己的枕邊人,然後又襲擊了自己的孩子…
檔案裡的照片是她家人猙獰的死狀。
眼前的照片如此血腥,卻又如此真實。那個女孩在無知無覺之間,以最殘忍的方式奪走了最親近之人的生命。
卿鸢看着照片,胃部一陣翻騰。
她強忍着惡心的感覺,繼續翻看檔案。女孩在變成異化者後,還造成了更多的傷亡。特情局的幹員最終在一場激烈的戰鬥中将她制服,但代價是數十名平民的傷亡。
卿鸢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那些觸目驚心的照片時,忍不住在心中猜測,那個女孩是不是曾經也和她一樣,對未來充滿希望吧?
可最後,她和她所珍視的一切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我絕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卿鸢攥緊了拳頭,就像是一個被宣判死刑的癌症病人錘死掙紮,“我一定不會像她一樣的。”
“至少,我還可以想楊傑一樣,即使變成怪物,也不傷害身邊人。”
楊傑的存在此刻就像是卿鸢的“土方子”,是她最後一顆救命稻草。既可以讓她不離開家人,又不至于在情況惡化之時害了他們。
卿鸢将地上的檔案放回原處,努力平複着急促的呼吸。她知道,她現在要開始做兩手準備了。
對于異化者的了解、戰鬥技巧的訓練可以增加她活命的可能性,但是同時,她更要提前做好準備。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要确保自己像楊傑一樣,安靜地離開。
走出檔案室時,卿鸢的腳步沉重卻堅定,她相信自己會找到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