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助手的聲線依舊溫柔親切：“親愛的，藍色的畫可以有很多主題，比如說大海，或者天空。你不喜歡天空和大海嗎？”

小女孩還小，注意力轉移之後覺得大海天空也不錯，很快就被說服了。她在AI助手的指導下，一步步畫起了湛藍的天空。

卿鸢身側為她介紹的人說，AI助手隻是人工智能應用的一種形式，在教育中心，AI還可以有很多用處。

比如說，關懷中心分别為教職工和學生提供了情緒檢查。

說着，他們一行人走到了關懷中心。

大廳裡彌漫着若有若無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卿鸢心中的煩躁感也消減不少。

"歡迎來到關懷中心。"前台的AI影像微笑着說，"請問是常規檢查還是特别關懷？"

"常規。"講解員熟練地回答，看起來沒少使用過這項服務。

接着，他們被引導到一間密閉的房間。

房間的牆壁呈現出柔和的藍紫色，這是一種會根據使用者情緒波動而變化的特殊納米材料。一張看起來像是沙發的檢測椅無聲地調整到最舒适的角度。

講解員躺下後，一位身着白色制服的"情緒顧問"走進來，她的胸牌顯示着名字以及一串情緒管理資質代碼。

"讓我們先做個簡單的情緒掃描。"她輕聲說，同時将兩個神經接入器戴在講解員兩側的太陽穴上。

随後眼前的牆面上顯現出了講解員的情緒光譜：一團紛繁複雜的色彩，紅色代表焦慮，灰色代表懷疑，深藍色代表憂郁，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色調。

"嗯。"希瑟看着讀數，"你的情緒波動在标準範圍内，隻需要做個常規平衡。"

講解員已經進入了半睡眠狀态，他的情緒光譜正在逐漸向令人愉悅的暖黃色過渡。

"這是我們最新的'心靈和諧'程序，"情緒顧問解釋道，"它能幫助梳理負面情緒，找到更積極的思維方式。"

"您對自身未來的發展似乎有些疑慮。"情緒顧問略帶擔憂地建議，"這很正常，我們可以幫您調整這種不必要的焦慮。要知道，過度思考隻會影響您的幸福指數。”

講解員在半夢半醒之間同意了情緒顧問的建議，很快，心靈和諧程序就幫他消除了焦慮。他站起身的時候，确實容光煥發，甚至心情很好地詢問卿鸢要不要一起體驗一下。

卿鸢對于“過度思考帶來痛苦”的觀點謝敬不敏，以保密為由拒絕了。

講解員也沒有強求，看着時間差不多到了該吃午餐的時候，便帶着卿鸢等人到了樓上的智能餐廳。

臨走時，情緒顧問給了他們每人一個"情緒穩定器"："記得每天使用，它能幫您維持在最佳狀态。如果感覺有任何不适，随時可以來做調節。這是我們的職責——讓每個人都感到幸福。"

卿鸢随手把東西塞到了包裡，她絲毫沒有使用這個東西的想法。她不喜歡别人或者别的什麼東西操縱她的感情。

餐廳内，"歡迎光臨，卿鸢女士，"一位面帶微笑的服務生迎上前來，"您的專屬座位已經準備好了。"

卿鸢被帶到一個靠窗的位置。

在她入座的瞬間，桌面立即投射出一個全息菜單，菜單是基于她的身體狀況、心情和往日喜好實時生成的推薦。

"我注意到您今早的睡眠質量略低于平均值，壓力指數稍高。"老主廚走來解釋道，他是這家餐廳少有的人類員工之一，"我們的AI營養師建議您嘗試'心情愉悅套餐'，每道菜品都經過精确計算。"

老主廚雙手在智能桌面上輕點，全息投影展現出套餐的具體内容：

"前菜是'輕盈之始'：基因優化的芝麻菜配合心情調節莓果，搭配納米級黃金箔。主菜我們推薦'和諧之味'：實驗室培育的完美和牛，配以情緒穩定草本醬汁。最後是由AI創新的甜點'幸福回溯'：這道分子料理會根據您的童年記憶數據，重現您最懷念的味道。"

看着卿鸢若有所思的表情，老主廚補充道："當然，每道菜都會根據您用餐時的實時反饋進行微調。我們的計算系統能在口感和營養之間找到完美平衡。"

就在這時，卿鸢注意到餐廳角落裡有一個特别的包廂。透過半透明的牆面，她看到一個人正獨自用餐，面前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數據流。

"啊，那是'記憶修複餐'。"老主廚壓低聲音解釋道，"那位客人最近經曆了一些不愉快，我們正在通過特制的味覺和視覺刺激，幫助他重塑那段記憶。等他用完餐，那段經曆在他腦海中就會變得不那麼痛苦了。"

卿鸢看着面前的菜品，它們确實完美得令人驚歎：色澤、香氣、溫度，每一個細節都恰到好處，可她卻提不起興趣。

"需要為您服務了嗎？"老主廚溫和地問道，AI系統已經檢測到她的猶豫情緒，餐桌的色調正悄悄轉向更加令人安心的暖色。

卿鸢深吸一口氣，決定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慮："麻煩按照您說的上菜吧。"

菜品一如老主廚所說的那樣完美，挑不出任何一點問題。

結束午餐，卿鸢再次坐上懸浮車，這一個上午的經曆讓卿鸢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确實創造了一種近乎完美的生活方式。每個人都能獲得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案，沒有争吵，沒有焦慮，沒有迷茫。

但正是這種完美，讓她感到深深的不安。幸福變成了一種程序，生活成了被設計好的劇本。

可問題是，她要怎麼打破這個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