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皮搭成的棚屋如同随意堆砌的積木,歪歪扭扭地堆疊在一起。地面上布滿了油漬和塵土,空氣中彌漫着難聞的腐敗氣息。偶爾有幾根金屬管道穿過建築上方,從破損處洩露出白色的蒸汽,嗤嗤作響。
卿鸢警惕地掃視四周,不明白灰狐帶她過來幹什麼:“這裡…看上去連活着都難。”
灰狐觀察着路邊蹲坐的人群,目光深沉:“工業和密教榨取了這些人最後的價值,他們都是被抛棄的。”
通道邊的角落裡,一個瘦弱的孩子正用力翻動一個鏽迹斑斑的金屬箱。他的臉上滿是黑灰,指甲裡也嵌滿了油污。
看到卿鸢和灰狐經過,他猛然停下動作,擡頭用敵視的目光盯着他們。
灰狐沒有理會,繼續帶着卿鸢向前走。
路邊的居民們或低頭沉默,或偶爾投來懷疑的目光,但沒人開口,也沒人試圖靠近。
“他們害怕工業,更害怕密教。”灰狐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但對于像我們這樣的陌生人,他們隻是不信任。”
穿過一片廢棄的機械堆,兩人來到一處稍微開闊的區域。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一個破舊的箱子上,雙手交疊在改裝過的金屬棍上。棍頂綁着一個廢棄的工業零件,隐隐閃着微弱的藍光。
看到卿鸢和灰狐靠近,老人緩緩擡起頭,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們是新來的,看上去不像工業的人?”
卿鸢的手指輕輕放在槍柄上,臉上全是戒備:“怎麼,是又怎麼樣?”
灰狐攔住了她,朝老人點了點頭:“我們不屬于工業,更不是密教。隻是路過,不會惹事。”
老人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審視着他們的身份。
他的目光在灰狐的裝備上停留了片刻,最後才啞聲說道:“這裡沒人管你們,但也别指望有人幫你們。一切按價格計算,自便吧。”說完,他低頭敲了敲金屬棍,再也沒有看他們一眼。
“這些人的戒備心,都這麼重嗎?”卿鸢感慨。
灰狐的語氣平靜:“如果你活在工業和密教之間的夾縫裡,你也會這樣。”
他們兩人獲得“準許”以後,周圍的居民不再盯着他們,就隻是把他們當成空氣。
灰狐也不介意,熟門熟路地帶着卿鸢穿過人家後,找到了一扇看似不起眼的鐵門。
門上布滿了鐵鏽和劃痕,灰狐從門旁兩個鐵片的夾縫中摸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鎖。
輕輕推開門,燈光從門縫裡洩出,映照出一個混亂而嘈雜的地下市場。
黑市位于貧民窟的地下,由一片廢棄的防空洞改造而成。天花闆上懸挂着破舊的燈泡,光線忽明忽暗。地面坑窪不平,一張張當做道路的鐵闆鋪在地上,踩上去發出令人心煩的吱嘎聲。
攤位用鐵皮和木闆拼湊而成,上面擺滿了各種違禁物品。
異化藥劑、符文卷軸、工業制式武器,甚至還有裝在玻璃罐中的實驗标本,散發着詭異的熒光。
這可比中心城的地下集市狂野多了。
卿鸢掃了一眼那些攤位,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看上去,他們比工業和密教的家夥還懂生意。”
“這些人隻要錢。”灰狐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但隻要我們給得起錢,他們才不會在乎賣什麼。”
兩人來到一個符文卷軸攤位前,攤主是一名身穿破舊鬥篷的中年男人。他懶散地坐在攤位後,手中把玩着一枚金屬零件,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圈。
“需要點特别的東西嗎?”他開口時,嘴角咧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武器、藥劑,還是情報?”
“我們需要區域Z密教的布局圖。”卿鸢沒有廢話,語氣冷硬,“包括控制室和核心實驗室的位置。”
攤主的笑容更深了:“布局圖可不是便宜貨,尤其是你們這種外來的‘麻煩制造者’。”
灰狐從懷裡掏出一枚工業制式的數據芯片,随手丢在攤位上,語氣平靜:“夠不夠?”
攤主拿起芯片,端詳了片刻,滿意地笑了:“我就喜歡你們這種外來的爽快人。”
他從懷裡掏出一卷虛拟地圖,遞給兩人:“這份圖是上個月的,可能有些地方已經變了,活着回來也别找我算賬。”
在灰狐接過地圖時,攤主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最近生意不好做,難得遇到你們這樣的大款。友情提醒一句,最近不太平。工業和密教正在找人…你們看上去很符合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