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探到了。”灰狐和卿鸢分享道。
卿鸢等着他繼續。
“關于你感興趣的那位莫羅家族的瘋子。”他在她對面坐下, “聯邦官方給他起了個外号:‘内齧者’。”
“什麼意思?”
“隻啃自己人,啃得還挺狠。”
灰狐說話依舊雲淡風輕,可他遞過來的那張手寫資料卡片,卻讓卿鸢心頭發緊。
那張卡片上隻有三行字:
【編号:M3-14】
【攻擊對象:莫羅家自有産業及實驗單位】
【相關背景可以查看檔案:莫羅家族、聖城、聖殿騎士】
卿鸢的喉嚨發出了幹澀的聲音:“M3-14?”
“聯邦軍方數據庫裡登記的特殊觀察對象。”灰狐看她一眼,“我用了點不太合法的方式查到的。”
卿鸢沒有多問,隻是看着那三行字,沉默許久。
聖城、騎士、莫羅……這些标簽組合起來,已經把克裡斯蒂安的輪廓勾勒得一清二楚。
而這三行字,更是把卿鸢心裡最後那點僥幸磨光了。
“他現在在哪?”她本能地問道。
“莫羅家族自己軟禁的,說是處罰觀察期,沒人知道具體地址。”灰狐聳肩,“這個家族的勢力太大,地盤卻分散得跟碎玻璃一樣,想查清楚得花點時間。”
卿鸢指尖緩慢地轉動那張卡片,邊緣被她撚出一道微不可察的折痕。
灰狐看了她一眼:“你很意外?”
“不是意外。”卿鸢歎了口氣,“隻是不好的預感再一次被證明,心情不好而已。”
“我查了查。”灰狐開口轉移話題,“你這個老師鬧出來得動靜不小。莫羅家族一直在掩蓋,越掩蓋傳得卻越廣。”
“他們怎麼掩蓋的?”
“威逼利誘,實在不行就殺人。”灰狐擡頭看向卿鸢,“連在聖城的那段時間,本質上是叛逃嘛,也被标記成了閉關靜養。”
卿鸢越聽越覺得問題很大,逐漸頭疼,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但他的事是蓋不住的。”灰狐聳肩,“攻擊自家産業、刺傷親族、強制中斷實驗,還把一個實驗所炸成廢墟,這些事聯邦人盡皆知。不知道他們自欺欺人些什麼。”
“内部攻擊。”卿鸢若有所思,“是不是他和家族不合?”
“說得好聽。”灰狐哼了一聲,“他們那家族,從上到下哪一個不瘋?”
卿鸢不想說克裡斯蒂安的壞話,尤其是這種話。
空氣安靜了幾秒後,卿鸢忽然擡頭:“你剛才提到他們把克裡斯蒂安軟禁了?”
“是啊。”灰狐把一疊零碎資料和地圖抖開鋪在桌上,“莫羅家的對外說法是在他最後一次闖禍後,對他進行‘回收觀察’,但這個說法在聯邦就是笑話。”
“為什麼是笑話?”
“隻有他們自己信。”灰狐拿起水杯,“從你的這位老師克裡斯蒂安闖禍之後,莫羅家從來沒在公開渠道提過他的名字。他們隻說是某位家族成員因健康原因暫停職務,似乎打算用這種方法把他從所有人的記憶裡擦掉。”
卿鸢的目光沒有離開地圖:“所以,他在哪兒?”
灰狐搖頭:“沒人知道具體位置。但可以推測範圍。”
“具體說說?”
灰狐站起身,把地圖拉平,用筆在上面點出三個紅圈:“莫羅家族有三處自有封閉産業區,一個在主城區北郊,一個在海崖研究帶,最後一個是在近郊的礦場改造基地。”
“前兩個太容易引人注目。”卿鸢瞬間就給出答案,“如果我是莫羅家,我會選第三個。”
灰狐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那片區域一直在‘申請整修中’,從沒開放過給任何人或産業訪問。”
“也就是說,那是唯一一個可以軟禁‘瘋子’的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結論不言而喻。
“你想去探一探嗎?”灰狐問她。
卿鸢靠在椅背上,手托着下巴在腦海中反複思考應該如何行動。
“你知道的。”她低聲和灰狐說,“我一定要見克裡斯蒂安老師一面,不論是出于個人感情還是對于葛羅瑞亞小姐的承諾,我一定要。”
灰狐沒笑,嚴肅起來:“但要闖入莫羅家的地盤,不是小事,更何況我們現在人生地不熟。”
卿鸢“嗯”了一聲。她沒有說“我們一定去”,更沒有表達出“現在就出發”的意思。
可她已經在腦子裡,開始畫克裡斯蒂安所在區域的可能的守衛布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