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通知沒有廢話,隻寫了一行:【特情局監察聽審。請卿鸢女士作為證人出席。時間:10:00AM。】
時間定在一小時後,地點甚至沒有寫,潛台詞是全部安排好了。
“監察對象是?”卿鸢有了不好的猜測。
“局長。”
卿鸢的猜測成真,果然,是因為昨晚的事:“我要怎麼做?”
“他們問什麼,你答什麼。”老王專心開車的間隙中回答卿鸢,“剩下的她會自己看着辦的。”
聽起來情況不算太糟,卿鸢心中稍定。
卿鸢被傳喚到聽證廳時,第一眼就看到了證人席對面的局長,相較于昨天見面的時候,現在的她眼神更加緊繃,多了許多戒備和警惕。
“卿鸢女士。”主持聽證的男人開口,“你與黎局長之間有過未經報告的接觸,是否屬實?”
“如果您隻指昨晚的話,屬實。”
“你是否從對方處獲得過越界的信息授權?”
“沒有。我提供污染側情報,她未提供任何返還文件。所有資源互換未通過官方系統,但她并沒有洩露信息給我。”
“你是否認為她的行為構成越權?”
卿鸢看了局長一眼,但對方沒看她。
卿鸢收回視線:“我不具備判斷權,我不是特情局的正式成員,我也不了解具體的規則。”
“但你是穿越者,黎局長在私下接觸你。”
“既然您知道我是穿越者,那說明您也知道了弑神計劃。”卿鸢平靜地說,“接觸我是因為這個計劃。”
坐在主持人右手邊的官員開口:“黎局長的行為:未備案接觸、非正式情報交換,已經構成事實上的權限濫用。你是否知道你這一行為,将可能導緻安全隐患?”
卿鸢沒來得及回複,黎局長就已經接過了話頭:“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如果我們完全不冒險,事事都向您這樣追求穩妥保守,我們就永遠隻會失敗。”
保守派官員盯住她:“你這不是冒險,是賭博。”
黎局長不動聲色地回擊:“或許,您可以稱之為策略,也可以說是改革的可控變量。”
主持人淡淡出聲:“黎局長,請說明你為何認為接觸該穿越者是‘可控’的。”
局長平靜回答:“因為她從未試圖隐藏她的目的,所有的信息均可查證。”
“你是否為她準備了技術支持?”
“她提出需求,我給出一個二級接觸許可。這不能說是越線吧?”
“你是否在替她背書?”
“我從不替任何人背書。”局長的目光沒有一絲閃躲,“如果她回不來,那是我的判斷失誤;如果她回來了,我覺得她的價值遠勝于‘穿越者’三個字。”
卿鸢突然開口:“我可以說點什麼嗎?”
主持人點頭示意。
卿鸢站起身:“你們是想讓我證明她做得不對。但你們真正在乎的不是污染,而是不在你們編制内的解決方式。”
“我隻是個棋子,而她是你們用着不順手的旗手。既然你們已經決定要懲罰她,就别拿我當擋箭牌了呗。”
主持人左邊的官員輕笑出聲:“我覺得她說得挺對的,要不你們直接給小黎下個處罰通知,也别走這個過場了,怪沒意思的。”
廳内短暫沉默下來。
保守派官員的臉色相當難看,卻一言不發。
最終,主持人敲下結果:“動議記錄完畢,結果如下:黎局長未觸及明确紅線,行為保留為灰檔,留待後期風險交叉評估處理。”
【監察階段暫時終止。】
鬧劇落幕。
卿鸢離開前,黎局長站了起來,沒有看她,但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你有點放肆了。”
卿鸢腳步未停:“無所謂了,我還有幾天能活都不知道。”
黎局被卿鸢滾刀肉的态度噎住良久,在卿鸢走之前給出祝福:“希望可以再見。”
卿鸢出監察廳的時候,陽光正好。
她回到了暫時居住的宿舍,幸好監察的老爺們對她這種小角色毫不在意。
卿鸢脫下外套,坐在床邊,拿出文件夾,取出早前留給家人的幾封信。
她把那封給母親的信從信封裡抽出來,看了一眼,重新塞回去。
但給妹妹那封信,卿鸢躊躇再三,還是重新寫了。
隻一句話:【别找我,我隻是暫時斷聯了,有更好的去處了。】
然後加了個括号:{真的隻是暫時的。}
卿鸢的筆尖停頓再三,又劃掉了那句。
然後她把這張紙團了團扔掉,又還是把原先的那一封信放了回去。
然後她把這個文件夾放在樓下信箱裡,預約定時取件,确保萬一自己出事,它們會被人取走。
萬事俱備,希望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