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颀是數學課代表,取回卷子就看見林徹木楞楞地立在自己桌子旁邊,盯着他的草稿紙發呆,
“有事?”宋棠颀放下試卷,手虛握成拳,“咚咚”輕敲了兩下桌面。
“啊,沒有,”
林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好擋在宋棠颀座位外面,慌忙地往後退了兩步,
“不對,有。”
“?”宋棠颀長腿一跨,側身回了座,偏頭看過去,一雙墨綠色的眼睛試探性地望過來,又飛快地移開,睫毛振翅撲動了兩下。
林徹褲兜裡的手心在出汗,結結巴巴地解釋道,“老師說的串座的事,如果你介意的話,”說到一半,頓了頓,
宋棠颀接過話頭,譏笑開口,“我介意,你就不搬了?”
林徹又不做聲了,糾結一節課,一步一步地挪了過來,原本是想問問宋棠颀的想法。
但臨到了,心裡那點不甘願又冒出來,緊緊抿着唇。
“滾回去,你串座沒有必要問我。”
宋棠颀都要氣笑了,敢情問自己介意不介意,就是走個過場誠心過來給自己添堵的!
林徹扣了扣手,随即二話不說,翻身回去搬桌子,剛搬完坐好,就聽見旁邊傳來弱弱的一聲,
“那什麼,林徹,我是你同桌,你咋不問我介不介意呢?”一身腱子肉的體委顯得有些弱小可憐。
“你有意見?”林徹一個涼涼的眼風掃過來,體委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意見。”
最後一節課鈴一響,全都一窩蜂似的沖了出去,
“快,糖醋裡脊去玩了就撈不着了,”
“那我先去占位置,你去打飯,”,整個教學樓都是撲通撲通的下樓聲。
沒過兩分鐘,班裡人都走光了,林徹才慢騰騰地起身,故作不經意地走到垃圾桶旁,俯下身撿起那個沒投進的紙團,塞進褲兜裡,起身後頗為不自在摸了摸發燙的耳廓。
沒人要了,他撿到就是他的了。
食堂的各個窗口前面都排起了一條長隊,肖宇抻着脖子往前瞅,他和宋棠颀站得還算靠前,應該能吃上鍋包肉,就開始閑聊,
“你說老班咋想的,把林徹串你後面了,颀哥你現在是不是,如芒刺背,如坐針氈,如虎添翼——”
“别瞎用成語,”
宋棠颀覺得他的耳朵受到了荼毒,默默别開頭,手上沒收勁兒扳過肖宇的頭換了個方向,
“孩兒來點啥,”食堂阿姨先一步堵住了肖宇那顆八卦的心。
好不容易打完飯,肖宇把滿滿當當的餐盤往桌上一擱,臉轉過去沖着空調開吹,
“嚯,熱死我了,州子今天不錯啊,搶了個帶空調的地兒,值得表揚。”
“去你的吧,你也不怕吹面癱了。”陳子州嗆聲,沒好氣地白了一眼。
“不帶這麼咒自己兄弟的啊,感情你們班在一樓,我倆在三樓,呼呼擠冒煙了。”
肖宇低頭扒了一口飯,念叨着熱,他都快把短袖撸成無袖了,熱得腦門的汗還嘩嘩直往下淌,頭發都讓汗浸濕了,像隻掉在水裡又爬上來的大蠢狗。
宋棠颀也熱得難受,不過看上去養眼多了,白皙透亮的皮膚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清淩淩的桃花眼微微上翹,一顆汗珠順着優越的鼻骨滑落下來,紅潤飽滿的雙唇一張一合,整個畫面活色生香。
“我靠,颀哥這随時随地顔值暴擊啊,難怪給那個林徹迷得五迷三道的。”肖宇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說曹操,曹操就到,那不就那小舔狗嗎?”陳子州沖着林徹進來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不懷好意地開口調侃,
“我聽三中的說,李旭那幫孫子今天打算堵颀哥來着,結果讓林徹揍麻了。”
“這麼巧嗎?不知道那孫子咋惹上這煞神了。”肖宇幸災樂禍地接過話茬。
“……”陳子州表情一言難盡,露出個關愛智障的表情。
宋棠颀筷子一頓,夾到半空的糖醋排骨“啪叽”掉在了桌上,醬汁嘣到闆正雪白的短袖前襟。
“擦擦吧。”
對于林徹的突然出現,他早就見怪不怪了,目光落在遞過來的小包紙巾上,新的沒開封,是自己常用的牌子,淡淡移開視線,“不用了我有。”
“哦。”林徹熟練地收回手,胳膊自然垂落下來,身上那股戾氣都消散了不少,又和颀哥搭上話了,賺到了。
牆角的劉岩眼睜睜地看着林徹突然飛出去,又好心情地慢悠悠轉了回來,一臉淩亂,
“徹哥,你嗖地過去就是為了給宋學霸送個紙巾?”他還以為地震了呢,跑這麼快!
“嗯。”
你還嗯?宋學霸沒收你還美滋滋的?老天爺啊,造的什麼孽啊!把狂拽酷炫的徹哥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