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響亮的啪打破了沉寂的黑夜,宋母手下毫不留情,兩個巴掌劈頭蓋臉抽過去。
宋棠颀一懵,隻覺得左臉一疼,右臉一疼,後知後覺委屈地捂住高高腫起的兩頰,剛才的霸氣早沒有了,像個打了腮紅的雪媚娘。
他轉頭就看見自家母後蹲在地上,一臉心疼地扶起地上昏迷的男生,宋棠颀難得的有點懷疑起來。
電話裡說林徹是媽幹兒子,林徹該不會是爸媽散落在外的親兒子,他的親弟弟吧!
涼風一吹,他抽風的腦子也恢複正常了,智商一在線,心裡也隐約地明白過來自己搞錯了。
雖然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林徹不僅不是綁匪那一夥的,還很有可能幫了很大的忙。
想到這,宋棠颀心虛地瞄一眼地上蒼白瘦削的臉龐,四肢有些僵硬,同手同腳地走上前去。
宋母沒好氣地白了一眼旁邊發愣的宋棠颀,伸出的手指顫抖着指在他鼻尖上,“一點也沒有眼力見,像個木樁子似的!”
“還不把人扶起來!你就是這麼來救我的?你就是這麼對你媽的救命恩人的!”
噼裡啪啦一陣輸出,宋棠颀來不及多想,借着黯淡的月光摸索着把人背了起來,“媽你放心,我帶了定位,爸他們等會兒就到,”
“嗯咱們快走,小徹身上的傷不能再耽誤了,”
宋棠颀抿了抿唇,雖然知道身上的人聽不到,還是小聲地開口,“你堅持住,李醫生也跟着來了,會沒事的,”
他想,畢竟是自己誤會了,等林徹醒了,他可以勉為其難地對他好點,就一點,不能再多了,這人慣會得寸進尺,要是對他太好了,指不定到時候怎麼拿喬呢!
幽深的山林,除了偶爾的幾隻鳥叫聲,就隻剩下鞋底踩在樹枝上卡擦卡擦的摩擦聲,靜默地走了一段,便聽到熙熙攘攘的呼喚聲傳來。
“意茹”“小颀”“少爺”“大嫂”“夫人”,聲音重重疊疊,穿透橫生枝節的樹木傳過來。
“我們在這兒!”
林管家眼尖,擡高胳膊使勁搖撼,中氣十足地往身後吼了一聲,“這邊!找着少爺夫人了!”
宋父帶着身後的保镖一臉激動地迎了過來,宋棠颀有些動容,爸雖然平時對自己嚴肅了點,但還是很關心自己的,這麼想着,宋棠颀也情真意切地上前一步,剛想擡頭報個平安。
一陣涼風拂過,隻見宋見川衣角帶風,大剌剌地錯過宋棠颀徑直往前走去,一把摟住趙意茹開始仔細關切。
宋棠颀一臉黑線,自家老爸一個眼風也沒撇過來,華麗麗的把自己這麼大個人給忽略了,情緒飽滿的一聲“爸”飄散在尴尬的空氣中。
後面一排保镖面面相觑,宋棠颀眼光掃過,幾人不是擡頭望天,就是低頭看地,就是不跟他對視,心裡都腹诽少爺這也太尴尬了,可别把氣發在他們身上啊!
讓在場的幾人意外的是,宋棠颀這回倒是沒發脾氣,隻低頭氣呼呼地大步往前走。
林管家搖搖頭,這個家沒我得散,擡手假意咳嗽了兩聲緩解尴尬,追上前面快步疾走的宋棠颀,轉過頭瞪了一眼後面杵在原地的幾隻呆頭鵝,示意跟上。
保镖反應過來,一撥立馬小跑兩步跟上,其中一個寸頭娃娃臉的保镖伸出手,要接過他背上的林徹,“少爺,我來吧。”
宋棠颀下意識一躲,保镖一愣,也沒再堅持,垂下頭快走兩步到前頭帶路。
而後面跟着的 見着這一幕倒是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小少爺是出名的難伺候,還有點輕微潔癖,主動背一個渾身血污的男生,還不撒手,就連跟少爺玩的好的肖家那幾位也沒這待遇啊!
宋棠颀反應過來時自己也一愣,但再把人送出去也挺莫名其妙的,就這麼抱着吧。輕輕颠颠背上的人,不由得眉頭一皺,這麼輕,平時不吃飯嗎?
宋棠颀心思飄遠,腳下卻不停,抱着人走了約莫半個點,汗珠從高挺的鼻梁上滾落下來。
身後的保镖幾次伸手接人,都被宋棠颀躲了過去,語氣不耐煩,“馬上就到了,換來換去的,怪麻煩。”
林管家見狀,老懷甚慰,這絕對是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少爺長大了,擺擺手示意保镖退後,煞風景,一張老臉幾乎樂成了菊花,嘴裡哼哼着,
“朋友的情誼呀比天還高,比地還遼闊,那些歲月我們一定會記得……”
寂靜的山林裡,手電筒的光亮驚擾了熟睡的松鼠,圓滾滾的眼珠子隐匿在樹上,悄不做聲地觀察這幫外來者。
隻見幾個高壯的人類圍成一個嚴密的圓圈,圍繞着圓心快速向前平移,還時不時地響起語調怪異的哼唱,乍一眼看去,竟有點像在舉辦什麼神秘的儀式。
一夥人終于走到了山林的邊緣,公路上數量汽車警車排成一列,前照燈在黑夜中連成一條筆直的光線。
最前面的那黑色路虎車門邊斜倚着個男人,寸頭黑皮,相貌英俊粗犷,一身白大褂穿出一種狂放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