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打電話的通話錄音，我還留着。”李鵬當時就防着這事萬一露餡，陳楊把鍋都推到他身上，沒想到這就用上了。

【說好的班費一人一半，趕緊給我轉過來五千】

【差不了你的，你這麼着急幹嘛，你家那麼有錢你還缺錢花了？】

【媽的别提了，高二那女的懷孕了，找上我了讓我領她做流産去。不想找我媽要，煩死，要點錢問東問西的！】

錄音到這戛然而止，女人早就沒有了剛才的嚣張氣焰，面如金紙，雙腿發軟，扶着旁邊的椅子把手才勉強坐下，她不明白為什麼平時乖巧懂事的兒子突然變成這樣？

張洪梅腦瓜子嗡嗡的，她隻覺得匪夷所思，賭博，貸款，懷孕，流産，霸淩，這是他們班的學生？平時裝的人五人六的，背後就這樣！

教導主任更是兩眼一黑，二中今年這是犯太歲？招的都什麼牛鬼蛇神！這種事傳出去，二中明年還想不想招生了！

擡手薅了一把本就不多的發頂，頭疼地沖邊上看戲的倆人擺擺手，“行了沒你們啥事了，先回去吧。”

林徹剛想擡腳走，見宋棠颀沒動彈，便又倚了回去，投過去個疑問的眼神。

宋棠颀恨鐵不成鋼地瞪回去，這呆樣，讓人欺負完了就這麼給打發回去了？臉上那巴掌白挨了？

他眉心皺了皺，隐晦地看了一眼林徹，語氣像是淬了冰一樣冷，“偷錢還栽贓陷害，空口白牙地污蔑人，這事不該給個交代嗎？”

“宋棠颀，人家林徹還沒說什麼呢，你跟着瞎摻和什麼！”

教導主任眼皮突突直跳，這時候已經焦頭爛額了，心裡不禁有些埋怨這孩子沒有眼力見，語氣也重了起來。

卻沒想到，宋棠颀還沒怎麼樣呢，林徹先炸了。

他上前一步，将宋棠颀擋在身後，倏地擡起頭，一雙祖母綠的眼睛直直釘過去，眼神極具攻擊性，“他說的就是我說的。”

宋棠颀隐在身後勾起唇角，這還差不多，傻是傻了點，至少還知道護着他，跟個呲牙的小土狗似的。

教導主任倒是被林徹的突然動作吓得心髒一抖，一驚一乍的，剛才說他的時候也沒見這麼激動，一說到宋棠颀，就不行了？

真稀奇了，林徹這小子自打開學來，一直獨來獨往，油鹽不進的，這還是頭一回見他維護人，多少沾了點人氣兒。

不過就是，這倆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林徹雖然有些沖動，但這會确實也是被牽扯進來的，受了委屈，想到這，教導主任軟下語氣，

“這事是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這事學校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林徹卻沒做聲，宋棠颀說了不能就這麼算了，那他也不能拉後腿。

教導主任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轉向旁邊的女人，語氣嚴肅好幾個度，

“陳楊媽媽，栽贓陷害這個事涉及的金額不小，已經可以立案了，學校這邊處理不了，得移交警察局。”

“别别主任，孩子還小，你得給他犯錯的機會啊，報警就完了，他這麼小留下案底就完了啊！”

“雙标。”宋棠颀輕嗤出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幾人聽清楚。

女人的臉色一變，卻沒發作出來。

“這事你得問受害人，求我沒用。”教導主任無語極了，都到這個時候了，她怎麼還看不清楚狀況呢。

她動作一僵，轉過身來，死死捏緊拳頭，新做的美甲直接掐進肉裡，半天才擠出個虛僞勉強的假笑，

“林同學，阿姨剛才也是被别人迷惑了，才會錯怪你，阿姨給你道歉，對不起。”

見眼前人還是沒有反應，她心中暗恨，咬咬牙，

“林同學，你怪阿姨不要緊，但陳楊再怎麼說和你也算是同學，他隻是被别人撺掇的，一時做了錯事，”

“他已經受到懲罰了，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你就原諒他了吧。”

她想上前拽林徹的手，卻撲了個空，尴尬地抹抹臉，臉上的底妝汗水淚水混合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來是剛開始那個妝容精緻的婦人。

求了幾句，見男生還是毫無反應，反而是拿那雙冰涼的眼珠子冷冷地瞅着她，“不行。”

“嘎吱，”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推門走了進來，面色陰沉，“誰！誰打的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