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明媚精緻的五官立刻生動起來，整張臉簡直都在發光，林徹看得直接呆在原地，眼珠子一錯不錯。

宋棠颀現在心情好，難得的沒和他計較，擡擡下巴，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張洪梅此時五味雜陳，她自認為理解林徹的處境，不相信那些捕風捉影的謠言，卻沒想到她内心深處的偏見連自己也不知道。

幸好有宋棠颀和他媽媽在，否則林徹真被冤枉退學了，以他的家庭狀況，這輩子就算毀了。

想到這，張洪梅望過去，林徹乖順地跟在宋棠颀身後往出走，陽光傾灑在他們身上，溫暖隽永，她想，宋棠颀也許可以幫幫林徹，幫幫那個孤立無援的孩子。

“喂，我警告你啊，我剛才幫你說話，全是因為害怕我媽傷心，你可别多想了。”

宋棠颀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把話說明白了，省得這小變态又對他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象，越陷越深，到時候自己又不能回應，唉，太有魅力也是——

“嗯，我知道。”

“嗯，嗯？你知道？”宋棠颀疑心自己聽錯了，摸摸耳朵。

“嗯，你幫我隻是因為宋夫人的原因，我明白的。”

林徹會一臉認真，言語誠懇地又說了一遍。

他說得這麼痛快，宋棠颀卻又不樂意了，垮下臉，“你知道就好。”

說完就大步往前走，耽誤時間，他還急着回去上課呢。

“但還是得謝謝你今天幫我說話。”

宋棠颀急促的腳步又放慢，反正上課講的那些東西他都會，也不急這一會兒了。

林徹雖然不知道宋棠颀為什麼一會快一會慢的，但還是一頭霧水地跟了上去。

走廊的窗戶是開着的，一陣涼風卷着幾片柳絮吹進來，落到了宋棠颀的校服後領。

他跟在後面，眼珠子緊緊盯着那撮棉絮，伸出手逐漸靠近，3cm，2cm，馬上了。

宋棠颀突然回頭，正對上那隻朝自己伸過來的手，蒼白削瘦，青色的血管在陽光下清晰可見，他眉頭一皺，“你幹嘛？”

“我，你後衣領後面落了個柳絮，我想幫你摘下來。”

林徹被抓個正着，手在空中僵了半天才收回去，明明也沒幹什麼壞事，卻緊張地結巴起來。

宋棠颀一臉的不相信，半天，才調轉過身子，微微低頭把後衣領湊過去，“行，那你摘吧。”

林徹看着近在咫尺的細長脖頸，手指蜷曲，強行控制自己别過眼去。

下一秒，眼睛睜大，眼下的後衣領幹幹淨淨，柳絮呢！這讓怎麼解釋！宋棠颀肯定以為是他又變态了，在後面動手動腳，他語氣慌亂，

“不是，這，剛才這真落了個柳絮。”

“它，不知道怎麼就沒了，可，可能是掉下去了。”

宋棠颀卻是一臉早就料到的表情，擡起頭，兩臂交叉抱在胸前，頗有種“我就靜靜看着你演”的姿态。

林徹簡直有口難言，急得就差拿手比劃了。

“行了走吧。”

走了一會兒，宋棠颀又突然轉過身，伸出手，手心朝上。

眼前的手修長細嫩，隻有中指握筆的地方有一層薄薄的繭，一看就是沒做過什麼粗活的手，林徹喉結微微滾動，透露出他内心的波動。

“發什麼愣呢？拿來啊。”

林徹一臉茫然，“拿，拿什麼？”

宋棠颀微擡起下巴，語氣傲嬌，“鋼筆啊，不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嗎？看在你因為它受了冤枉的份上，我可以勉為其難地收下。”

林徹下意識從兜裡掏出鋼筆，剛要遞過去卻動作一頓，握住鋼筆的手逐漸用力，骨節都有些泛白。

看着眼前人糾結遲疑的神情，宋棠颀面色突然一冷，他要不是看他今天實在可憐的份上，才不打算搭理他呢，他以為他很想要這生日禮物嗎？笑死。

他故作不在意地開口，“怎麼，不是送我的？你又不用鋼筆，難不成是送别人的？”

見對面的人還不說話，他眼神一暗，強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很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

“真是送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