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序輕松解決妖獸後,挽了個劍花,剛要轉身,眼角餘光忽地瞥見地上妖獸的腹部泛着微弱的淡藍色熒光,忽強忽弱的。
楚序注意到,妖獸腹部上,被林隅盡全力打傷的傷口好似有愈合的趨勢。
楚序覺得新奇。
于是他提着佩劍,劍尖抵上妖獸的腹部,劍鋒利落劃過,一個小珠子從妖獸腹部内滾下來,落進污泥裡。
可即便髒兮兮的,還是散發出點點亮色。
楚序撿起地上的珠子,入手溫潤,質地堅硬,小巧精緻,他擦幹淨珠子,看着珠子剔透晶瑩,表面還有淺淺的刻紋,感歎一句:“挺好看的啊。”
他直覺這東西不簡單,于是好好收起來,起身往回走。
楚序回來的時候,林隅背靠大樹,已經昏迷,不醒人事了。
他拿着林隅的佩劍,用力一甩,通體雪白的佩劍就這樣憋屈地插進土裡,劍身微震,發出陣陣翁鳴。
他擦拭幹淨手縫的血漬,低頭看着不成人樣的林隅,有點為難。
林隅渾身都是髒污的血迹,左臂因妖獸撕咬而呈現出詭異的扭曲弧度,已經不成人樣,估計内裡骨頭折斷了。
楚序輕歎口氣,半蹲下來,拽下林隅腰間染血的玉牌,玉牌一經入手就亮了,微弱的光暈一閃一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滅了。
楚序随意掃一眼,勉強透過層層血污看清上面的字形,都是林家人焦急的詢問和擔憂。
楚序指尖輕點幾下,随便扯個理由忽悠他們,把他們騙出十二山脈後,便起身,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拽緊林隅的衣領,将人拖起來。
楚序:“二狗,帶路。”
“宿主要去哪裡?”
楚序漫不經心:“随便一個地方,先把人清理幹淨了再說。”
*
林隅頭暈腦脹,還沒完全徹底恢複意識,便覺渾身劇痛難忍,尤其是左臂,仿佛完全沒了知覺。
劇痛之下容易出現錯覺,林隅腦海裡此時就是這個念頭,不然他怎麼會有種被人拖地上摩擦的感覺?
他渾渾噩噩,被血水凝住的羽睫顫了顫,睜不開眼睛,也不知今夕是何夕。
忽然好像撞到什麼,帶了他一路的人停下來,林隅茫然一瞬,他手指動了動,能感覺到腿部此時已經完全沒了知覺。
那人把他往前拖拽一下,刺骨的灼痛裹卷全身,林隅忍不住咳起來,聲音沉悶,喉裡此時一片腥甜。
下一秒他陡然被人拎起,往外一扔。
“撲通!”
水花四濺,無際的湖水瞬息湧過來将他淹沒,林隅倏然睜大眼睛,絕望的窒息感傳來,他開始無意識地劇烈掙紮。
望着湖中央撲騰撲騰的林隅,系統猶豫道:“宿主,就這樣把他丢進湖裡真的沒事嗎?他傷得好重,不會在湖裡一命嗚呼了吧?”
随着湖中央撲騰的水花越來越小,楚序眼中閃過一抹遲疑:“應該不會……吧?”
怎麼說都是築基期修為,應該不會就這樣憋屈地淹沒在湖底。
他話音剛落,腳下的湖面忽然泛起漣漪,一隻手猛然伸出來,緊緊抓住能抓到的一切,接着林隅狼狽地沖出湖面,埋頭死命地咳嗽。
一股腦把嗆進胸膛裡的水咳出,順帶咳出喉嚨裡凝結的血塊。
林隅手指蒼白,上面布滿細微的傷痕,因用力攀附石頭而手筋突起,手臂上的傷口猙獰,讓人不忍直視。
他的發絲淩亂,衣服被咬破幾處,破破爛爛的,上面的污漬被水沖幹淨了不少,沒剛才那麼髒了。
楚序終于滿意了一點,他在林隅左手邊蹲下去,慢條斯理清洗自己因為拖拽林隅而弄髒的手,表情愉悅。
林隅擡頭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少年半蹲在湖邊,動作優雅,他嘴角噙着一絲笑意眉眼舒展,一身幹淨整潔的弟子服與他此時的狼狽模樣格格不入。
此時天邊太陽西斜,橘黃色的暖陽打在少年身後,微風輕拂,少年發絲揚起,被夕陽點上淡淡的暖色。
“借用一下,待會還你。”
林隅腦海裡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句話,少年語氣輕松,還帶點無奈和笑意。
假的。
林隅想。
楚序隻是廢人一個,不可能有那個能力舍身相救。
可楚序現在救他也是事實。
楚序見林隅還待在湖裡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他甩掉手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出聲提醒:“沖洗幹淨了就上來吧,太陽快下山了,再呆下去湖水就該冷了。”
一個修士,受了重傷,在處處充滿未知危險的山脈裡,若是還得了風寒,那還能不能活下來?
楚序不知道,他隻知道林隅死在這他會很麻煩。
畢竟他是林家家主選定的下任家主繼承人,他沒了,林家和離劍宗都會亂,而離劍宗為了給個交代,就要進十二山脈查找真相,而那些真相裡,可能就有楚序斬殺妖獸的飒爽英姿。
早晚逃不掉。
修仙界啥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拿個寶物來往這一放,所有來龍去脈都理得明明白白。
可能下一秒就是滿大街的通緝令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