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玉亓仙尊氣得不輕,最後硬生生給氣笑了:“四族是當離劍宗是學宮嗎?一個兩個都把人往我這裡送,我給他們帶孩子?”
沈之彥平靜道:“他們是為林家人而來,不達目的不罷休。”
玉亓仙尊頭疼,他閉目養神,半晌無聲睜開一雙透徹無情的眸子:“林家就算了,兩月來他們還算規矩。可三族呢?在離劍宗端着那副做派。”
他從一堆雜亂的信紙中準确抽出一張,單指彈到沈之彥面前:“這是鐘長老今日的傳信,白家小子哪裡是借着離劍宗嘲弄林家,分明也是嘲弄離劍宗。”
他歎道:“我現在看到這些就頭疼。四族好端端的,非要找三宗不快。”
沈之彥眉眼一動,擡眸望向玉亓仙尊:“道宗與合歡宗也是如此?”
玉亓仙尊沉默,那副模樣顯然是默認。
他道:“玉澤,四族近年來愈發不滿三宗了。如今林家沒落,三族在南部依舊如日中天,小宗小派苦不堪言,這才有了仙門百家。”
“可這到底不能徹底阻攔三族的野心。三族不僅插手仙門百家,還妄想拉下三宗,再這樣下去,修真界遲早會亂。”
玉亓仙尊眉宇間隐含擔憂:“這次派小輩來離劍宗求學,均派的族中旁系子弟,這其中可操作性太高了。”
族中不受重視的弟子出事,本家不會有任何損失,不僅沒有損失,還能借此向三宗發難,得寸進尺。
就是沒有出事,也不算空手而歸,起碼待了幾天,不可能連一絲消息也得不到,也方便三族對三宗謀劃,對三宗不利。
他們說是族中弟子,其實更像是各族放在三宗裡的暗子。
沈之彥聽了,垂下眼來,掩下眸中冷凝的寒意,許久後一錘定音:“随便找一個理由,都送回去,他們不能多待。”
玉亓仙尊微愣:“這……玉澤……”
沈之彥語氣冷漠:“三宗四族之間積怨已久,林家究竟如何,與我們無關。”
玉亓仙尊眼神複雜,半晌歎息一聲,點點頭應下:“也隻能這樣了。”
然後玉亓仙尊又拿起鐘長老的信紙,掃一眼後擡手彈了彈信紙:“你那小徒弟傷好了?”
沈之彥微頓,不知道話題怎麼轉變這麼快。
見師弟眼裡的疑惑,玉亓仙尊道:“他跑回弟子學堂了。”
沈之彥:“……”
究竟多大執念?
玉亓仙尊眉眼舒展一些,笑說:“我記得橫雲峰的黃長老還曾來向我請示過,是否真的要把你那小徒弟塞進學堂修煉時的欲言又止。”
黃長老,離劍宗的瑣事負責長老。
當初楚序拜托雲榷替他搞一個弟子身份玉牌,就是去找了黃長老。
可楚序哪怕是玉澤仙尊的弟子,也掩蓋不了他本身資質低劣,如同凡人一樣身份低微的事實。
為此黃長老略感為難,不敢去請示玉澤仙尊,也自覺玉澤仙尊是楚序的師尊,無論這師徒情摻了多少水,人家還是正經師徒。
于是隻能來請示宗主了。
宗主雖然同意了,但到底還是不放心,果然,弟子學堂第一次下山采靈花的任務就出了差錯。
為此沈之彥還提前出關了。
想到林隅和楚序,玉亓仙尊眼眸中意味不明,他躊躇一會兒,試探道:“玉澤,林隅和楚序……你怎麼看?”
自從兩人在十二山脈失蹤後,離劍宗就派了許多人在外圈找遍了,依舊不見人影,雖然有人不敢相信,但林隅和楚序誤闖内圈就是事實。
一個築基期修士,一個凡人,不可能在十二山脈内圈中活下來。
玉亓仙尊已經在想要怎麼和沈之彥解釋交代了。
可兩個最有可能死在十二山脈的人卻活着回來了。
兩人口徑一緻,都說是多虧對方才活下來的。
說實話,兩人的措辭,季霖一個也不信,他最相信的是兩人都死在裡邊,他連給林家的說法已經拟好了。
沈之彥:“師兄,他們能活着走出來,對我們來說,有利而無害。”
言下之意就是,别再提了。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玉亓仙尊沉默,道理他都懂,如果林隅真的死在小中州,林家不會善罷甘休,可他總覺得不對勁。
他見過林隅,這個林家精英弟子中的佼佼者,半步金丹,如果他是金丹期,或許真的能在十二山脈内活下來,可他偏偏是築基。
至于楚序……
玉亓仙尊擡眸看着沈之彥,暗感無奈。
一個修為低下的散修,身無一物的散修,在受下玉澤仙尊的一劍後,居然還能活下來,還跟着到離劍宗,拜入玉澤仙尊門下。
這樣的人和事,季霖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