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晔忍住喉裡腥甜的血氣,陰鸷的眼神死死盯着楚序:“正道門派弟子,居然挾持無辜之人,看來也不過如此。”
楚序偏頭:“無辜?林道友是對苗姨娘有什麼誤解嗎?”
他邊說着,邊将扇子抵近苗清細白的脖頸,眼看那扇尖就要劃破苗清細嫩的肌膚。
林晔死死盯着楚序手上的扇子,腳下微動。
苗清我見猶憐地垂眼,掩下眸中一閃而過的冷意,忽然她手猛然擡起,鋒利的爪子突起,如細密的鋼刃,朝着楚序的太陽穴抓去。
楚序偏頭躲開,攥着苗清的手腕往裡一拽,看着她鋒利的爪子似笑非笑:“你實在沉不住氣,這麼快就暴露了。”
苗清掙脫不得,聞言冷冷一笑,一雙豎瞳泛着淡淡的綠芒:“不暴露,等你殺我?”
楚序:“不會。林道友珍重你,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無動于衷。”
苗清更是不屑,頭上毛茸茸的耳朵高高豎起:“靠他,我早死八百次了。”
她瞅準機會翻身,一爪揮向楚序,林晔見此也不再猶豫,想上前來卻被雲榷一道劍氣逼退。
他眉間狠厲,也顧不得會不會得罪離劍宗,引得離劍宗懷疑了,真心想殺了在場的幾人,可現在不是同雲榷糾纏的時候。
苗清顯然不敵楚序半點,處處受楚序鉗制,逃脫不得。
林晔暗暗着急,和雲榷,李闵糾纏間頻頻分心,所以不知不覺間,他身上的傷口越發多了,一身錦衣染血,空中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飄逸。
“嘩——”
苗清眼中閃過一道狡黠,側身貼近楚序,仰着頭顯出她細膩光滑的脖頸,一張小臉秀麗精緻,透着柔弱的美。
楚序手一僵,半路變道退開幾步。
苗清哼笑一聲,裙擺飛揚,轉身混進林晔與雲榷、李闵之間,一手搭上林晔的肩膀繞一圈,一隻鋒利的爪子抵上林晔的脖頸。
她低聲道:“都住手!讓我離開,不然我殺了他。”
楚序匪夷所思:“你不去挾持雲榷或李闵,而是用林晔來威脅我們?”怎麼想的?
苗清恨恨的看一眼雲榷,咬牙道:“我又不蠢。現在畫卷中還困着三族和百家的弟子,如果找不出陣眼,他們隻能等死。”
“隻有林晔知道讓他們出來的辦法。如果你們不想他們全死裡面,就放我離開,林晔随便你們處置。否則,我現在殺了他,與你們同歸于盡!誰也别想好過!”
楚序覺得同歸于盡有點誇張了。
可還不等他說話,一旁的李闵忍不住為林晔抱不平道:“林道友對你寵愛,有求必應,将你放在心上,處心積慮地為你謀劃。”
“連林夫人和苗姨娘也不曾看過一眼,你既然得了苗姨娘的身體,還不知不感恩,反倒是背刺林道友,真是辜負了他的一片真心。”
苗清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睜大眼睛:“啊?”
看李闵還要譴責苗清,楚序扶額,将他推開。
苗清卻終于聽懂了,愣了片刻後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他是這麼跟你們說的?說他為我處心積慮謀劃苗姨娘的身體?說他對我一片真心?”
林晔白着臉,低聲喚道:“清兒……”
苗清猛然變臉,怒喝:“你閉嘴!”
因心緒不穩,苗清鋒利的爪子劃破林晔的脖頸,鮮血汩汩流下。
“林晔,你不敢說嗎?不敢說出那個真相嗎?你真心待我?哪怕我頂着這張臉,你也對我動心了?”
苗清神情癫狂,獰笑着捏緊林晔的下颌骨,逼着他轉頭看向府中陰影處,貼近他的耳朵道:“那她呢?她算什麼?你忘了,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衆人随着苗清的視線望去,隻見林夫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那,一手扶着牆,蒼白着臉,眼眶濕潤泛紅,無力地看着院裡緊緊相貼的兩人。
林晔沉默,苗清癫狂。
良久林晔低聲道:“清兒,我未曾愛過她們,唯獨你……”
“閉嘴!林晔,你虛僞惡心,謊話連篇。對着這張臉,你怎麼敢說出那些話?”
林晔的話刺激得苗清不管不顧,尖銳地叫喊着讓林晔閉嘴,鋒利的爪子越陷越深,血流得更多了。
林夫人紅着眼搖搖頭,哀泣勸阻:“夠了,苗清,他會死的。”
苗清冷漠道:“死?那不正好嗎?他耽誤你這麼多年?你難道不恨他嗎?他死了,你也解脫了!”
林夫人身子一軟,掩唇哭泣着跪坐下來,沒有反駁苗清的話。
苗清冷笑一聲,轉而看向楚序等人,她一雙豎瞳,靜靜盯了他們半晌,突然道:“我是苗清,可,也不是苗清。”
“真正的苗清,已經死了,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現在的我。”苗清停頓一瞬,頭上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一雙貓眼豎瞳泛着淡淡的綠光,身後的貓尾點上林晔的肩膀。
“我隻是隻,靠吸食人氣存活的貓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