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了一陣,他的大腦又開始作痛,這一疼起來牽連渾身的隐痛,咽喉裡泛起血腥氣,禁不住咳嗽起來。
室外有人匆匆走近,下一刻,姜澧掀開床幔走進來,伸開手臂将他攬入懷中,另一隻手抵在他背心,一下下輕拍,為他順氣。
等崔珑不再咳嗽了,隻覺得渾身乏力,就這麼靠在姜澧身上有個攀附還挺舒服的,一時間舍不得抽離。
姜澧問道:“你已昏睡了一天一夜,無論是之前膳食還是熏香裡的藥效,按理說早該失效了,身體怎還會羸弱至此?”
崔珑默默腹诽:陛下,還不是全拜你所賜……
他擡眼看去,姜澧眉心微凝,低頭專注地望着他,崔珑正對上那雙眼睛,心下微動,兼之二人此時的姿态也不大像仇敵,于朋友來說也有些暧昧了,氣氛難得平和,有些話這時正好可以不吐不快。
他瞅見姜澧衣袂上有一團精緻的團鶴繡樣,伸手去輕輕捏了一下,“我知道……你為何說恨我了。”
“哦?”
“你……也不必将什麼都憋在心裡。”
“此事,我承認是我不大對得住你。”
姜澧眸光微閃,垂下眼睫,“你指什麼?”
“當日……在奉天殿,我扮作懷仁太子,點了一把火。”
姜澧的聲音霎時冷下來:“在此之前,我還不知崔家二公子是這等愚忠之人。”
“當時乃太子的生死關頭,而我知道,他一旦落入你手裡,等着他的隻有一條死路。”
“我記挂着太子的性命,認定了你我的立場,全然抛下了你我之間的情誼。”
“回頭想來,籌謀此局時我确實沒想過,事後你若認出我,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作為朋友又會是何種感受。”
姜澧似無甚感觸,淡淡道:“如今與我說這些,有何意義?”
他也知道無甚意義,但他一向是個願意承認錯處的人,有了愧對的地方,也一定要當面緻歉。
崔珑面露讪讪,“我以為,你不會認出我……”
“縱然當下我沒認出你,真當你是姜垣,你以為那便好過了?”姜澧反問,“從此之後,天下之大,你一人杳無音訊,生死茫茫,我又要去哪裡找你?”
“你為什麼……”要找我……他下意識抛出問話,還沒說完自己又想起了答案,怔忡間欲言又止。
姜澧卻徑直給了回答:“隻因你不是别人。”
“朋友、至交?不對……”
“從玉,你是我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