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珑撇開頭,“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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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木魚又敲得心煩了,崔珑便找出幾冊佛經抄閱,其中《心經》短小精粹,蘊意無窮,最值得反複琢磨,于是将一卷《心經》翻來覆去謄抄了數十遍。如此下來看那些字句實在審美疲勞了,才問老僧指了藏書閣的路,去内中翻找更多書冊——還真被他找出好東西,藏書閣裡的諸多佛經典籍中竟夾雜着幾本詩集和傳奇。
個中筆迹秀麗,詩情纏綿悱恻,故事工巧有情緻,顯然出自女子之手,還是一位頗出挑的才女。
他活像三月不知肉味的窮苦人,好不容易開了葷,捧着這幾本集子如獲至寶。
夜裡姜澧來時崔珑還在燭火下手不釋卷,皇帝到眼前了也佯作不知。
姜澧随手拿起崔珑手邊一本書冊,這一眼看去緊擰眉心,立時合上書用力拍在了桌上。
崔珑被這聲音驚動,忙将書搶過來,“做什麼?”
“你從哪兒找出這幾本書?”
崔珑指明地方,姜澧又問:“你看這裡面的東西寫得怎麼樣?”
“很好,”崔珑颔首贊許,“不曾料到宮中還有具這等才情的女子,我看這些書的年份不超過五十年,作者未曾署名或落印,不知是何人,倒勾起我的好奇了。”
“宮中二十多年前有一位才女,你不知?”
不知姜澧又在抽什麼風,一張臉面沉如水,燭火下隻被映襯得愈發陰鸷,崔珑凝眉思索,無意識對着對方那張臉發了會兒怔,姜澧比起漢人,還是更像鮮卑族人……鮮卑人……驟然靈光乍現,驚呼道:“梁……梁貴妃?”
“梁妙音,”姜澧道,“是她,可惜你見不到了。”
“空有滿腹才華有何用?識人不清,纖弱易折,她昔年曾是煊赫一時的掃眉才子,到頭來卻連自己的清白也保全不了。”
梁妙音,是姜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