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劃出的界限以外,是黑漆漆昏暗的夜色。
月光孤零零的挂在夜空,那冷清的皎潔照不進枝葉繁茂的樹林,所以看不到被白光包圍的土地,還有落花下端坐着的少女。
這是陸甯還從未見過的牧秋雨。
柔和的白光鋪在她的身上,淡淡的透着層溫柔。
她的眼睛壓着冷清的黑色,離近了看卻分外清澈,濃密的眼睫根根分明,微微彎曲着,在她的眼底鋪下一層喜悅。
這樣溫柔平和的畫面,陸甯在看原文的時候都不敢想。
這也太oc了吧!
陸甯不可置信的在心裡喊出這樣一句話,接着更加難以置信的看着牧秋雨:“牧秋雨……你怎麼會在這裡?這不是你的内心世界嗎?”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甯滾了下喉嚨。
她已經做好在牧秋雨面前掉馬的準備了,卻看到牧秋雨剛剛燦然的神色落了下來。
她好似了然,緩緩轉身面向陸甯,跟她解釋:“這是牧秋雨的内心世界,不是我的,我隻是她刻意掩藏下的情緒與記憶。因為這些情緒和記憶太過龐大,所以才有了實體。”
牧秋雨的聲音很淡,簡略的解釋了她的存在。
陸甯感覺自己有點腦回路跟不上,眨了眨眼,好一陣才發出一聲感歎:“是這樣啊。”
反正在這個世界,她一個人類都能成為系統,牧秋雨因為生活太過壓抑,在心裡有了另一個自己也不是什麼怪異的事情。
想到這裡,陸甯猛地擡起頭來,對面前的牧秋雨發出了一個疑問:“你這,不是人格分裂吧?”
牧秋雨瞧着面前這一驚一乍的人,輕輕搖搖頭。
她始終對陸甯淡淡的笑着,擡手提起裙擺,跟她展示:“我不是她的人格,我是她的一部分。”
在一陣鎖鍊撞擊聲中,那被裙擺藏匿的雙腳暴露在陸甯的視線。
她看到牧秋雨纖細的腳踝上正扣着一枚淺銀色的鎖拷,金屬材質看起來沉甸甸,反反複複的磨着少女嬌弱的肌膚。
绯紅色像是血液凝成的染料,在滿目的純白中,格外刺眼。
陸甯這才意識到,原來她看到的鎖鍊并不是為了鎖住牧秋雨身下這把椅子,而是為了鎖住她這個人。
“原來是這樣。”陸甯目光晦澀的望着視線裡的那抹紅,也明白了為什麼在這片荒蕪裡會有這樣一塊地方。
——這大概是牧秋雨心裡唯一的淨土了。
——她排斥,卻怎麼也抹除不了。
牧秋雨似乎并不喜歡看到陸甯露出這樣的表情,她重新放下自己的裙擺,招呼陸甯:“一路走過來累了吧,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雖然陸甯弄明白了眼前人并非真的牧秋雨,卻對她此刻跟自己如此熟稔的口吻感到疑惑:“你,知道我是誰?”
“你不是她的系統嗎?”牧秋雨漫不經心的回答。
接着卻又苦惱的跟陸甯表示:“不過為什麼你會成為她的系統呢?我還以為……”
話說到這裡,牧秋雨就停住了。
這種不上不下的謎語讓人很是難受,陸甯忍不住接着追問:“所以為什麼?”
“所以,喝茶吧。”牧秋雨還是牧秋雨,她不想說就一定不會說。
她就這樣輕松的對陸甯笑着,擡手一招,憑空就出現了另一把白銅花園椅喝配套的花園桌。
陸甯看的有些愣,牧秋雨卻已經不緊不慢的将茶壺拿了起來。
她坐的端正,纖細的身形靠在椅背上,側顔清晰而鼻骨優越。騰騰熱氣随着她的動作緩緩溢出,白霧圍繞在她指尖,舉手投足間透着徐徐優雅。
這一刻,陸甯好似看到了牧秋雨站在台上拉琴的模樣,心下了然。
也就是說,牧秋雨把一切她的認為的美好都塵封了。
這個牧秋雨之所以能憑空變換出這些東西,也是因為主人牧秋雨放棄了她的淨土,讓這裡成為了這個牧秋雨的能力範圍。
想到這裡,陸甯心沉落了下來。
但緊接着,一陣濃厚的醇香就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