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在迷失花森林的筆記本在機緣巧合下被霸王拾起帶回了自己的領地,如今正孤零零地攤開在石桌上,陰冷的月光斜照進霸王城裡,勉強能當做看清筆記的亮光。
裡面有許多内容被人為匆忙撕去,而有些地方字迹雜亂再加之是漢字以至于看上去更像是在鬼畫符,哪怕是這位統帥着精靈世界的暴君少年看了仍感到汗顔。
雖然試着學了點漢字的皮毛,可要看懂眼前這些橫撇豎捺都難以分清的連筆草書大概更接近于破譯摩斯密碼,用對方本人的話來說就是——
以前讀大學……咳、課堂裡一邊犯瞌睡一邊又得記筆記免得期末前劃重點了都一看三不知,最終練就閉眼假寐也能寫字的獨特書法。
說到底還是鬼畫符嘛。
他将手裡一些破碎的紙張碎片放在筆記上,殘破的缺口正好吻合,将那些因内容缺失而顯得斷斷續續的過去一同補齊。他本打算那時候帶着停留在過去時間的勇者找到筆記後讓對方辨認下裡面的内容,隻可惜被那東西給提前找到,不過也不排除那個東西早就知道勇者的靈魂會誤入迷失花森林,甚至用森林中緻幻毒素來為自己掩護。
希望是絕望造就的假象,從一開始就是捕獵者為了引誘獵物設下的圈套,嘲笑着、愚弄着,在獵物滿懷希望地以為自己獲得了救贖便手起刀落,如此往複。
當他準備合上筆記本之後再想辦法搞清楚裡面的内容時,目光注意到被撕下的筆記碎片裡用日文寫的アラマティア,少年略微思索很快想起是在哪裡聽過這個名詞。
那個魔法師精靈所施展的咒語……
少年嘴唇緊抿,金色眼瞳裡壓抑着冰冷的怒意,将筆記本收起後轉身邁出房間。
無數過去是敵是友的精靈齊聚在霸王城中,他們被少年的絕對霸權的力量吸引心甘情願臣服,而此刻少年的身影現身于高高在上的殿堂王座,漆黑的铠甲覆在其身,在看見他後那些恭守着的精靈們紛紛屈膝跪下。
「布隆。」
聽不出息怒的聲音自頭盔中傳來,被叫到名字的精靈身軀一僵,曾被少年打敗幾乎消散的恐懼再度席卷至全身,他戰戰兢兢地擡起低垂的頭顱等候着霸王的指示。
「調查下阿拉瑪提亞,到底是怎樣的咒語。」
「……阿拉瑪提亞?隻有這個咒語的名字嗎?」
「做不到嗎?」
「不、不是!」生怕被對方當做沒有價值而消滅,布隆極力向霸王承諾,「請交給我吧,屬下一定會盡全力查清楚。」
學園祭活動雖然快進入尾聲但歡樂的氣氛依舊充斥在各個角落,作為這次學園祭活動的審核,佐藤老師其實并不想參與其中,隻不過被其他同事們指着他仙氣飄飄的黑眼圈說再讓他待在辦公室裡隻怕要過勞猝死而趕了出來。
漫無目的地在走廊閑逛,恍惚間有種回到當初上學的日子,佐藤有氣無力地勾起嘴角自嘲地想,過去班級裡的佼佼者如今卻落魄地完全從決鬥界裡銷聲匿迹,哪怕是成了老師但課堂上也沒有人會認真聽他授課。
都怪那個遊城十代——
嘭!
因為一時走神而被撞上,對方抱着的紙箱撒了一地,佐藤剛想指責但對方卻先開口慌忙地向他道歉。聽見對方的聲音後佐藤一愣,是那個在班裡大多數人都跟着遊城十代翹課後少數留下來的學生。
「尤夏同學?」
「呃……對、對不起佐藤老師,剛才沒看見撞到你了。」
見到對方如此緊張的樣子,佐藤心裡的氣也消了大半,在他印象裡這個學生雖然因為語言原因導緻各科成績算不上優秀,但起碼學習态度擺在那裡,尤其是作為決鬥學園中最不受待見的歐西裡斯紅的學生更是難能可貴,跟那個和她同樣身穿紅色校服的家夥完全不一樣。
尤夏将紙箱重新疊好後抱起準備離開卻又被佐藤叫住,男人看着越過少女頭頂的紙箱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會說沒看見撞上自己,無奈地歎了聲氣将那些紙箱分了些拿過來,雖算不上沉重卻也有些份量。他有些奇怪為什麼對方會獨自拿那麼多東西于是問,「這裡面裝着什麼?隻有你一個人在搬嗎?」
「是咖啡和茶葉,之前存放的量有些少我就又搬了點過來。」少女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低頭避開了佐藤的打量,總不能如實告訴老師她無法忍受女仆咖啡館裡現充的氣氛,大家各自在忙,或是進行決鬥或是與客人們說說笑笑,隻有她什麼都做不到,想不到怎樣和客人輕松自在地聊天,決鬥也隻是埋頭自己做場完全不顧客人的感受,如果說女仆是帶來愛與夢幻那麼她就是來擊碎這場夢的劊子手。
「大、大家都在忙,所以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實際情況是大家都有事做,如果隻有她無所事事的話就太引人注意了,可是她又不擅自招待别人那就隻好自己給自己找點事順便跑出來喘口氣。
可是這話到了佐藤耳朵裡就變成另一個意思了——
他沒想到在自己對遊城十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任下,這個班級已經堕落到欺負一個外國來的女生去給他們做苦力,要是他再繼續視若無睹那也枉為人師了。
都是那個遊城十代的錯,如果不是他在七星事件裡打敗了影丸理事長成為全校的焦點,如果不是他打破了光之結社對學生們的洗腦,如果不是他得到了那麼多人的崇拜卻毫無自知之明懶散依舊……沒錯,班裡的學生之所以會頻頻逃課毫無同學之間的團結友愛都是被遊城十代給帶偏的。
随着佐藤的表情越來越陰沉,旁邊的尤夏也被吓得不輕,以為自己躲着不想待在女仆咖啡館的心思被看穿頓時感覺如履薄冰,走也不是留在這裡更不是。
「尤夏同學,帶我去看看你們班的活動現場吧。」
「……咦?哦、好。」
因為不擅長社交活動于是借着去補充物資而出來放松結果被老師給當場抓包,現在這位老師還要跟着我去檢查活動現場,我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要是讓佐藤老師看到現場亂成一團肯定會被批鬥的,要是有手機就好了起碼能偷偷發個信息過去通風報信。
「是這裡吧。」
随着佐藤老師停下腳步,我擡頭看了門牌一眼,縮着肩膀點點頭,現在隻能寄希望大家和我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走進去後裡面的人決鬥的決鬥,聊天的聊天,明日香的哥哥甚至特地跑過來不知從哪裡整來一套卡拉ok設備,裡面熱鬧的氛圍隻差把房頂給掀了。我看了看旁邊臉色越來越黑的佐藤老師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絕望地想象佐藤老師和我過去高中時巡視到班裡大吵大鬧毫無秩序的教導主任一樣大發雷霆,而這時站在萬丈目旁邊圍觀決鬥的十代注意到我回來,揮了揮手朝我走來。
「勇者你去哪了,剛剛一直沒看到你。」
「咖啡和茶葉的儲備不夠我就去儲藏室拿了點過來。」
「什麼嘛,那也叫上我呗~」少年嘟着嘴不滿我偷跑的行為。
「遊城十代。」被十代給無視了的佐藤老師身上的低氣壓更甚,站在他旁邊的我尤為膽戰心驚恨不得找個縫先鑽進去,然而這位老師的目光在十代濃妝豔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也不為所動,隻是作為教師的矜持還是讓他忍住了怒火,「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做什麼?啊,這不是佐藤老師嘛,現在當然是在進行學園祭的活動啦,我們班上辦的女仆咖啡館還是老師你同意的呢難道忘了嗎?」絲毫沒有在意佐藤老師臉上的不滿,十代自顧自笑嘻嘻地說着,「對了,老師你來這裡難不成也是想來決鬥嗎?這樣的話就讓我來當你的對手吧,畢竟和老師決鬥的機會可不多呢。」
本以為十代這種自說自話的決定肯定會被佐藤老師回絕,但後者竟然沒有猶豫地答應下來,于是兩人入座的那塊區域一下子圍上了許多人。佐藤老師使用的卡組是傷痕騎士,盡管沒聽說過這個卡組但通過不會被戰鬥破壞的疤之傷痕騎士一次次牛走十代場上的怪獸很快讓十代陷入不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