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的顔色

當藍色的夜堕落在世界時

沒有人看見我們手牽着手

——聶魯達

在一個結束晚修回家的普通日子，林苒在房間看見了一個紮着蝴蝶結的粉色禮盒，她興奮拆開，裡面是一台嶄新相機。

她小心翼翼拿在手心，跑去找江斯年，問這是不是給她的獎勵。

“過年時不是聽你嚷嚷想要？”

“江斯年，你真好，我媽都舍不得給我買。”

記得是上次兩人堆雪人時，她無意中說了句，要是有台相機就好了，能到處拍風景，可惜林母覺得林苒是三分鐘熱度，沒同意買。

江斯年卻一直記在心上，給了她一個驚喜。

“這是不是花了你好多錢，以後我零花錢分你一半。”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以後出去玩可就靠你了。”

江斯年輕拍林苒腦袋，讓她放松下來。

“保證給你拍帥帥的。”

林苒調皮做了個敬禮手勢。

高一這一年，江斯年隻在英國待了不到半個月，便帶着林苒從倫敦出發向上去往北歐旅遊，可惜在冰島時沒有看到極光。

“我們再來一次，一定會看到極光。”

林苒拍拍江斯年肩膀說道。

“好。”

“拉個勾。”

小拇指輕勾上，晃動着一定幅度，最後大拇指互相印證，江斯年感受到心跳加速，因為相碰着的手。

最後一站是丹麥，坐在藤椅上面對美景時，林苒突然感慨問江斯年，為什麼帶她出來旅遊？

“因為想在有限的時間内，跟你一起多看看世界。”

“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時間怎麼會是有限？”

林苒疑惑，江斯年笑笑沒有解釋。

新的一年到來，大街上挂起高高紅燈籠，小吃攤擺滿一條街，一片喜氣洋洋。

江斯年去京北過年，林苒則是跟着父母回老家，年初三，江斯年跟去年一樣提前回平城。

兩人通話時，林苒知道後問江斯年要不要來她老家，家裡人都挺好相處。

江斯年本想着拒絕，正好林母在一旁聽到了，便順手接過電話，讓江斯年在平城等着，林父開車去接他。

沒等他拒絕，林母直接拍案決定。

第一次去做客，還是過年期間，江斯年到超市買了三箱水果，一堆補品，還從酒櫃裡拿了幾瓶江父收藏的好酒。

林苒怕兩人單獨相處尴尬，跟着一起來的。

“江斯年，新年好。”

“新年好。”

林父也是一臉笑容，收起了平日裡在公司的嚴肅，從口袋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江斯年，推搡幾番江斯年收下。

因為林父說，過年圖個喜慶，對比家裡那些虛假的人情來往，這個紅包握在手裡好像更有溫度。

“你怎麼準備了這麼多東西？”

林苒往地上一看，零零散散擺了一堆。

“你不懂。”

見林父拿起東西往後備箱放，江斯年趕緊幫忙。

路上林苒在給江斯年做心理建設，老家是舊房子，不像在這邊住的精緻，她心裡還忐忑江斯年會不會感到不習慣。

将近兩小時車程，終于抵達目的地，林母跟家裡親戚在廚房備菜，他們回來時間卡着晚飯點。

江斯年先是把帶的禮品拿下，随林苒身後跟長輩問好，家裡小表妹剛學會走路，嘴裡咿呀咿呀說着聽不懂的話。

卻在看到江斯年時，主動停下把手裡面包分享。

“看來她很喜歡你，平常别人從她那要點東西可難了。”

“是嗎？謝謝小妹妹。”

江斯年蹲下，與小表妹平視，不嫌棄接過她捏在手心的面包。

晚飯一家人圍着餐桌做成一圈，非常熱鬧，清蒸鲈魚、鹵豬蹄、醬牛肉、炖排骨、炒時蔬。

每一樣都很家常，江斯年卻吃得比什麼都舒服。

飯後，林苒拉着江斯年去雜物間。

“我搬不動，幫幫我。”林

苒彎腰從鐵架裡拿出一些仙女棒，指着角落堆了一地的煙花，指揮江斯年動手。

“咱們去頂樓，城裡不讓放這種大型煙花，鄉下管的不嚴。”

“拿最大的那個。”

江斯年聽話把大煙花抱在懷裡，跟着林苒上到三樓。

兩人沒急着放煙花，直接席地而坐擡頭看星星，一閃一閃，很近伸手觸摸時又很遠。

“滿天繁星，真好看。”

“是吧，在城裡都看不到。”

林苒跟着附和，這一刻兩人都沒有繼續說話，享受着片刻安甯。

畢竟是冬天，沒一會林苒感到涼意，雙腿蜷曲胳膊抱着，江斯年見狀起身，順帶把人拉起來，“打火機拿了嗎？”

“嗯，上來前特意問我爸要的。”

林苒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遞給江斯年。

火苗點燃引線，煙火綻放空中，瞬間，黑夜變得五彩斑斓。

“今年，我們終于一起看一次大煙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