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師尊!您坐好!”
虞靳淮并沒有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等着,他把腳步壓得極輕,三步并作兩步地來到了那間房的門前。
這間屋裡一點光亮都沒有,黯黑的環境叫季銘玉實在不好動作,轉身擡頭的時候不知會碰到些什麼,方才的聲響也是因為季銘玉剛進屋時,一腳踩上了擺在門旁的木盆裡,身形一歪,直接栽倒在了屋裡。
虞靳淮走過來時他才剛扶着牆起身。
季銘玉手上掐訣,手心中生出一簇靈火,照亮了大半個屋子。
而當他回過身,看見了斜靠在門旁的虞靳淮,師尊眉眼帶笑,什麼話也沒說,可在季銘玉看來,師尊又好像說了許多話。
慌忙之中,季銘玉意外掐滅了靈光,空間又變回了之前的模樣。
“這麼笨手笨腳,以後離開為師,自己可要怎麼生活?”
虞靳淮擡起右手,手心中火光擦過,下一瞬一簇更為耀眼的靈火出現在了手心上,不似季銘玉那種容易滅掉的靈火,他的火光更為明亮,任由虞靳淮怎麼揮動手腕,都不會滅掉。
“為什麼我要離開師尊?”
“你應該去看更遠的地方,去看看為師沒有看過的地方,”虞靳淮依舊是靠着門框,語氣有些怅然。
像是在和季銘玉說,又像是在和自己說。
本來滿心歡喜的季銘玉突然蔫了下來,他小聲嘀咕了幾聲,虞靳淮沒聽清。
他看了眼狀态不對的季銘玉,心中知曉他剛才的話,讓他的好徒弟傷心了,他沒有法子,他需要季銘玉對他換一種感情。
什麼感情都好,唯獨不能是伴侶間的愛意。
虞靳淮離開宗門的那幾天裡,去找了一位曾經身為上尊的人。
他的仙骨被挖掉,年歲已到垂暮,說幾句話都要咳好久,可是氣度依舊不減當年。
虞靳淮問,為何錦雲宗内不許再有師徒結為道侶。
老者回他,曾經有個徒弟,借着道侶的方便性,将他師尊的仙骨生生挖了出來。
可虞靳淮的心裡不覺得季銘玉是個心思不正的壞徒弟。
季銘玉停滞的腳步動了起來,借着虞靳淮手心的亮光,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一下一下,像是踩着什麼決心似的。
下一秒,虞靳淮的懷裡被季銘玉霸占,他的雙臂緊緊抱住了虞靳淮的腰部,腦袋靠在了虞靳淮的胸口處。
“我不想師尊離開我……”
“師尊說過帶我去魔界,去妖界看看的……”
季銘玉就這麼抱着虞靳淮,嘴上還叽裡咕噜着說些什麼,這回虞靳淮離得近,把他嘀咕的話全部聽了進去。
虞靳淮想要推開他,不得已之下,滅掉了手上正在閃爍的靈火。
黑暗中,所有感官的敏感度都會比平時大許多。
在靈火熄滅的同時,抱在腰間的手換了位置,它們移到了虞靳淮的脖頸處,他感覺到季銘玉似乎是踮起了腳。
一種柔軟的,帶着涼意和濕潤的東西碰在了虞靳淮的嘴唇上,那個東西好像不甘隻是這般蜻蜓點水,它帶着侵略性的心思,在嘴唇上蹭蹭,咬了下去,痛感傳到了虞靳淮的神經處,他知道,肯定是見血了。
懷裡的人喘息聲漸漸地重了起來,他不得章法,剛才的碰觸似乎是他最大膽的舉動。
虞靳淮感覺自己的一邊臉頰被他親了又親,再也不敢碰中間的地方。
約莫片刻,虞靳淮以為,季銘玉在他懷裡再不亂動的時候,胸口處感覺到了一種熱量。
“師尊對不起,”季銘玉把整個臉都躲在了虞靳淮的衣服,悶悶地說着道歉的詞彙。
師徒二人就這樣擁抱着站在房門前,寂靜的冬夜裡隻聽得到季銘玉悶聲哭泣的聲音。
不響,卻實在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