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二十三分鐘零五秒...”
alpha盯着鐘表倒數着時間,他的睫毛纖長濃密如鴉羽,垂眸的時候習慣靜頓一兩秒,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落寞感。
魏斯明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冬天,他和沈渡白參加了同一場數學競賽,返程的途中大雪封路,大巴車隻能停在路邊等待。
窗外伸手不見五指,雪積的越來越深,魏斯明看着同車的學生一個個被匆忙趕來的家長接走,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當然還是有些害怕的,看到爸媽的一瞬間恨不得立馬飛奔上前,卻還是壓下表情,故作鎮定地走下車,默默圍緊爸媽遞來的圍巾。
一家三口離去的背景被車燈打的很亮,魏斯明看着在寒風中飄揚的圍巾,它們像一扇扇代表幸福的旗幟。
“你能聽見嗎?”alpha低聲問,他靠窗坐在魏斯明的後面一排。
“聽見什麼?”魏斯明回過頭疑惑地問,
“聽見...聽見雪飄落的聲音,”
兩人同時怔了一秒,alpha仿佛才意識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什麼雪飄落的聲音,那麼扯淡,那麼矯情,簡直像一句中二的動漫台詞。
“我聽見了,”可是魏斯明說,可是他微微仰頭,說話的神情那麼認真,“有很多的雪落在車窗上,落在地上,有時候...”他不好意思地低頭笑,“有時候我喜歡一個人站在雪地裡,不戴圍巾,看着雪落滿肩頭,會莫名奇妙的感覺很高興,也很...”
“很寂寞,”alpha補充,他輕輕地彈一下魏斯明的頭,“你是笨蛋嗎?站在雪地裡不會冷不會感冒嗎?想天天跑醫務室嗎?要是沒有我...”
“那我就自己去醫務室,”魏斯明小聲說,
“不是...魏斯明,你有想過...”
alpha垂下手,看着魏斯明的眼睛,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魏斯明,你爸媽會來接你嗎?”
“不知道,”他說,“我給他們打了電話,但是他們都很忙,”
“所以車上隻剩我和你了,”沈渡白很幼稚地敲了敲魏斯明的座椅,靠在窗上盯着他的側臉,良久,他輕聲說:“其實我也沒人來接,”
車廂裡空空蕩蕩,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魏斯明已經睡着了。
alpha很溫柔地揉了一下他的頭發,然後用手輕輕地擦拭着他的肩頭,就好像是在用手替他擦去落在肩頭的雪。
窗外的雪依舊紛紛揚揚,沈渡白突然想告訴魏斯明,想告訴他剛才我其實是想說你不用害怕,我會陪着你,想告訴他其實我偶爾也喜歡站在雪地看雪落滿肩頭,
想告訴他我不想再讓你這麼寂寞,更不想讓你難過。
可是雪夜依舊是那麼靜,在遠離萬家燈火的某處郊外,在某節車廂,在某年某月,一個alpha的手拂過beta的肩頭,默默在心裡許願這一刻能夠永恒。
............
“有段時間我很恨你,”魏斯明站起身脫掉外套,拽下領結,他的動作幹脆利落,甚至帶着某種決絕,“沈渡白,你現在滿意我的回答了嗎?”
“滿意,”alpha說,他盯着魏斯明的白襯衫,盯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腕,盯着他因為動作而起伏的,漂亮流利的肌肉線條。
“我想标記你,魏斯明,”他站起身,向魏斯明逼近,“從來沒有什麼omega,我唯一想标記的人隻有你,九年,”他咬住犬齒,“每個日夜,我想見你,想要标記你想的快發瘋了。”
“但是,”他的一隻手扶住魏斯明的肩頭,眼神裡有些乞求的意味,“魏斯明,我不想讓你讨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