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直白的話,傅良意竟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莫遲冉松開他的手腕,他忘了後退,依然愣在原地。
莫遲冉從口袋裡拿出信封,表面有些皺了,她用手小心翼翼地撫平之後,遞給傅良意。
傅良意見她粲然一笑,雖有些生硬,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這一笑,如同冰川消融,春風拂面,教人移不開目光。
“笑得比哭還難看。”他強裝淡定,嘴硬道。
莫遲冉收回嘴角,她也不記得自己多久沒笑過了,好像從陸懷陽過世後她就忘了該怎麼笑了,确實生疏了。
她一直舉着信,如簡棠所說傅良意好像沒有要收下的打算。
他睥睨着看她,聲音淡漠:“你記性好像不太好,忘了說要我離你遠點了嗎?”
莫遲冉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來幾天前對他說過的話。她還真忘了這茬,拿着信的手慢慢落下。
傅良意沒把她表白的話當真,明知道是莫遲冉在耍他,她手放下的時候還是莫名有些失落。
他在心裡暗罵自己,毫不留情轉身邁步離開。
“哎呀。”
身後傳來一聲動靜,傅良意忍不住回頭,就見莫遲冉摔在地上,兩隻大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我崴了腳,你能不能過來扶我一把。”莫遲冉正經問他。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傅良意沒法抛下她離開,隻好又走回去。扶她的時候,兩人的手不經意間碰到,莫遲冉的手太冷,傅良意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
他把口袋裡仍有餘溫的暖寶寶遞給她,“幫我扔了。”
莫遲冉接過,簡棠說傅良意心軟,果然如此。掌心握着的暖寶寶傳來暖意,她承認自己是個壞女人,欺他人善。她壓根沒崴腳,傅良意好心扶着她,她隻想着偷偷把信塞在他口袋裡。
“看路,你還想再崴另一隻腳嗎?”她有些走神,踩到個小石子,傅良意嚴肅道。
莫遲冉勾了勾唇角,“不想。”
傅良意扶着她回到了大部隊集合的地方,他們要一起坐車回學校。
廖子逸大老遠看見她,就匆匆忙忙向他們跑來,問莫遲冉:“受傷了嗎?”
莫遲冉微微點點頭,廖子逸瞟了眼傅良意,對他說:“我來吧!麻煩你照顧她了。”
傅良意不喜歡廖子逸說話的語氣,好像默認莫遲冉和他有什麼更為親密的關系似的。但他也沒資格說些什麼,于是松開手。
莫遲冉擰着眉頭盯着廖子逸,就在他快要扶上她的時候,突然向前走了一步,裝作驚喜的樣子說道:“奇怪,突然間好了,就不麻煩廖同學了。”
廖子逸有些尴尬,瞄了眼傅良意,發現他輕笑了一聲,生氣地走開了。
到了車上,莫遲冉不想再和廖子逸一起坐,怕他又自作多情,便坐了大巴最前排的單人位置。
身邊的玻璃窗有些漏風,莫遲冉往裡面挪了挪。她無聊地看着前方,突然發現車子上方的鏡子正好能看到傅良意,他正閉着眼睛,五官放松,面龐平和,像是在做好夢。
莫遲冉收回目光,手裡握着他給的暖寶寶,她突然發現冬天好像也沒有那麼冷了。
司機師傅一個急轉彎,莫遲冉身體不受控制往窗上靠,風吹進車内,無情穿透她的衣服,十分刺骨,像是否定了她剛剛的想法。冬天依舊冷,别因為一點善意就動搖,更不能陷進去。
*
傅良意被車子的颠簸給喚醒,有點冷,他将手伸進口袋裡取暖,卻摸到了其他東西。他拿出來看,發現是剛剛莫遲冉說要給他的情書。
信封是白色的,上面一個卡通太陽圖案,任誰看了也不會猜到這是一封情書。
他往莫遲冉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頭靠在椅子上,已經睡着了。傅良意這才拆了信封,信上就幾行字,她的字娟秀工整,和人一樣漂亮。
上面寫着: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情深意切的話來表達我的心意。
既然如此,幹脆不寫情書了,親口和你說比較好。
所以這是一封普通的信。
隻是想和你重新認識一下。
你好啊!我是莫遲冉。
傅良意眼眸一彎,随即唇角蕩漾着一絲笑意。
回到學校已經晚上七點,領隊的老師說要大家一起吃個飯,莫遲冉說臨時有事沒和他們一起去。
還是在那家高檔餐廳,同一個包廂,那天莫遲冉對他說要遠離她,今天又說喜歡他。他實在不明白她到底要幹嘛,幹坐着發愁。
旁邊的椅子被拉開,傅良意擡起眼,看見是宋舟鴻。
“你怎麼來了?”
“我來蹭飯。不歡迎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