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簡棠給我打電話了。”

“嗯。”

莫遲冉回答很簡短，和昨天晚上完全兩樣，又回到了尋常那副模樣，好像對傅良意有沒有訂婚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嗎？”傅良意問她。

莫遲冉搖了搖頭，“我做了什麼?”

“你吐了，說了一大堆話，還說讨厭我。”傅良意如實告訴她。

讨厭他?記憶像一道閘口，一旦先開了條縫放水，再想關可就難了，于是昨晚的記憶如同流水般湧了出來。

莫遲冉腦海中出現了些畫面，先是她抱住了他，後來是和她吐露心聲，再後來是說讨厭他。

傅良意或許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但難道她自己還不懂嗎？

我讨厭脆弱，更讨厭因為喜歡你而變得脆弱。

所以我讨厭你。

她腳步停下，呆在原地，傅良意往前走了兩步，注意到她沒跟上，轉身問她，“想起來了?”

莫遲冉盯着他，才發現現在她連一句我喜歡你都說不出了，怕他當真，更怕自己當真。

不能這樣。莫遲冉告訴自己。

傅良意的手機鈴響起，他拿出來接，“是簡棠。”

“怎麼了？”

“好，知道了。”

“簡棠說藝術節他想和宋舟鴻出個相聲節目，說下午去公寓排練，等會一起吃飯。”傅良意挂斷電話，和莫遲冉說。

一分鐘過去了，莫遲冉才真正回過神來，她掩飾掉剛剛冒出來的情緒，淡淡回了句：“好。”

之後他們沒怎麼多交談，很快就和簡棠，宋舟鴻他們在食堂門口彙合了。

這算是莫遲冉第一次正式和宋舟鴻見面，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線索，把之前種種事情給串了起來，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你是附中學神莫遲冉啊！”

“那招惹良意的女人也是你。”

“難怪我說你眼熟呢！”

……

宋舟鴻每說三句莫遲冉才簡短地回一句，他也不介意，依舊在旁邊滔滔不絕。

“你還挺适合說相聲。”傅良意損他。

宋舟鴻笑了笑，對他說：“那當然，藝術節我們肯定會赢過你們，拿下門票的。”

說完他對簡棠眨了眨眼睛，莫遲冉看到她的臉瞬間就變紅了。

“你臉怎麼這麼紅啊？”宋舟鴻還傻乎乎地問，“熱嗎？”

“挺熱的。”簡棠輕聲應他，手還跟着扇了扇臉。

他們剛走到食堂的一處檔口前，那裡的窗戶似乎壞了，關不上隻能保持半開狀态，風嘩嘩地吹進來，排隊打飯的好幾個女生都跺起了腳。

莫遲冉和傅良意同時笑了笑，眼睛彎彎，正好對上對方的目光。

她有一瞬間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

打好飯，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簡棠和宋舟鴻讨論着相聲節目的主題，兩人意見有些不和，争得面紅耳赤。

莫遲冉坐在傅良意對面，他們這邊安靜地很，兩邊形成了鮮明對比。

自從知道了自己萌生出了别的念頭，莫遲冉覺得和傅良意相處還有些難堪。于是她隻好低頭安心吃飯。

她吃飯很斯文，細嚼慢咽的，胃口也不是很大，沒吃兩口就想停筷了。

傅良意想起了昨晚偷抱她，隻給他留下了一個感受，那就是她太瘦了。

他用幹淨的勺子把盤子裡沒動過的雞腿和一碗營養菌湯都給了她，“多吃點。”

莫遲冉以前從來不覺得他說話聲音很動聽，要不就是懶洋洋的，要不就是低啞着，可他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暖心，讓她老是胡思亂想。

吃完飯，他們四人一起去了傅良意的公寓。宋舟鴻輕車熟路，跟在自己家似的，一進門就躺在沙發上，還對簡棠說：“過來一起躺會，跟在自己家一樣。”

簡棠笑着說他沒個正形，傅良意沒忍住踢了他一腳。

莫遲冉看着那副畫面思緒萬千，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過這麼多朋友。

小學時，因為莫天竹是老師，别的同學都不大喜歡和她一起玩，怕她遇到事就向莫天竹告狀；初中時，她被田松清一夥人霸淩，沒人願意接近她，一直到高二處境才好些。可高三了，陸懷陽又生病了，她不得不休學。

現在她莫名覺得幸福，起碼擁有了三個朋友，對她而言是一件很奢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