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戳他心窩口,“你還想看着最疼你的爺爺因為她吐血嗎?”
傅良意咬着唇,停了一會才開口,“二叔,你能派人保護她嗎?”
他現在迫切地想要見到莫遲冉,殊不知,莫遲冉就在他身後。相隔幾百米,莫遲冉看見了傅良意的背影,手沒按下屏幕裡的發送鍵。
她正想喊他,看見一個粗漢拿着把刀在她前面向他走去。莫遲冉邊跑過去邊喊,“傅良意,快躲開。”
粗漢看見傅良意側身了,也有保安注意到這邊,還有個礙事的女人,立馬把刀調了個方向刺向莫遲冉。
她手握着匕首,刀刃刺破手掌血湧出來,可終究力氣不夠,很快刀尖就刺入她體内。
傅良意完全轉了過來,看見粗漢把刀從她體内拔出,又準備刺向他,莫遲冉帶血的手緊緊拽着粗漢的衣服,不讓他走。
但她感覺身上被戳了個大窟窿,已經開始站不穩了,粗漢輕輕一推,她便倒在地上,她用全部力氣對傅良意喊:“快走。”
傅良意卻還是向她跑來,眼淚順着臉龐流下,直往地上灑。
三兩保安紛紛趕過來制服了粗漢,奪走了刀,傅良意邊用紗布給莫遲冉傷口止血邊抱着她往急診跑。
“阿冉,你再堅持會,别睡,你看着我,别扔下我。”明明這些話那麼暖,還裹在傅良意的大衣,可為什麼她還是感覺冷,是因為在下雪嗎?好冷啊!
她想開口說話,和他說對不起,但沒什麼力氣了。
那把刀好像紮在了她心髒上,她記得多年前,傅良意也是這樣抱着他,也是這樣一個雪天,她傷得很重,但那次幸運地活了下來,這次會有那麼幸運嗎?
她不知道,她想睡覺了。
她還想在睡覺前對傅良意說些什麼,說什麼好呢?說對不起他會生氣的,于是她緩緩開口,手放在他胸口,感受到他心髒的跳動輕聲說道:“我愛你。”
傅良意沒有停下,但他聽見了,聽得真真切切。
他手腕上系着根紅繩,是祝钰去山上靈廟裡求的開過光能保人平安的,也是曾經送給莫遲冉戴過一陣的那條。
本來是想重新送給她,可還沒來得及。
傅良意對着那根紅繩祈願,救救她,别帶走她,保她平安!他願意用一切來換。
一滴淚掉在紅繩上,染上了莫遲冉的血,它似乎變得更紅了。
把莫遲冉交到急診科醫生手裡,傅良意的手完全在抖,他視線一直跟随着莫遲冉,直到她被推進手術室。
莫遲冉要進行胸外科手術,由周然主刀,傅良意換上手術服進去陪着莫遲冉。
還好急診科和心血管中心也就兩百米遠,急診科專業會診後立馬就送了過來,感染不算嚴重,也沒器髒破裂大出血。
萬幸那刀還差了那麼一點,沒能刺中心髒。
但傅良意不敢吐氣,生怕一個意外。
手術結束後,他腿軟但還是跟去了重症監護室。
周然沒想到自己在這個醫院的最後一台手術,居然是給以前的情敵做的。
看見傅良意坐在ICU外的座椅上,周然走過去,遞了杯溫水給他,“我聽說還是之前那個醫鬧的病患家屬鬧事……我知道你為什麼選她了,要是換做我,我可能做不到。”
傅良意沒開口,嘴唇像用針縫了起來,開不了口。莫遲冉還沒醒來,他無助地看着自己的手,仍在不停抖,水杯裡的水被晃得濺出來。
下了場傾盆大雨,雨水讓雪融化,也沖刷掉血迹和燒焦的迹象,把灰燼吹散。
那場重大交通事故的死者查清楚了,出租車上的一個是司機,另一個是莫天竹。開大貨車的是田松清,他聽說莫天竹出獄後,就一直跟蹤他,最後直接開車撞死了他,為田海月報仇雪恨。
田松清一隻腿截肢了,餘生他都要拄拐,也要一輩子為那個無辜的司機贖罪,司機的家屬或許又會成為下一個田松清,如此冤冤相報,到底何時能了?
不過傅良意對這些漠不關心,二叔通過電話聽見了莫遲冉為他擋刀的全過程,沒再說什麼話,祝钰和簡棠心疼莫遲冉,經常來探望她。
但她一直昏迷,不願意醒來。
傅良意每天時不時就去看看她。他終于知道了她的一切秘密,毫無保留的,她的身世,她被家暴的經曆,她為哥哥報仇的動機,以及她有多愛他。
傅良意握着她的手,把手上的紅繩摘下給她戴上,“阿冉,我也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