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澤:原來是不打算走常路。
“說得好像自己是個賊。”他喃喃道。“還好這裡是一樓,不然你爬窗都爬不進來。爬進來也不好出去。”
也虧得他有自己的房間,虧得他和别人不太熟。
其實二樓明碎夜也行。
覺得他們現在談話融洽,明碎夜就多說了點,“二樓也行,不過那就需要你備個梯子了。”
實際按這宅子構造,不需梯子也行。
“更像上房賊了。”甯澤想到了什麼,臉僵了一瞬。
“那你白天在外頭怎麼過?你不是這裡人吧?”
明碎夜歎了口氣,“我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了……
我想被你發現,但又不想被這裡其他人注意到。
就這樣吧,你為了你自己,我為了我自己,咱們都好好幹活。”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多說幾句,把要說的說掉,所以還是開口了,
“你也可以今天休息休息,畢竟,遇到這種事一般人緩不過來。
我第一次也是。”這麼說體現自己是能和他感同身受的。
“好好睡一覺,第二天再看看我在不在。
再見啦。”明碎夜到窗邊看了眼,直接翻出去了。
她和那個“結界”接觸變成這樣,不是什麼普通的能被看見、不能被看見,而是在這裡,她的存在本身被限制發現了。
比如翻窗,甯澤能看到,但在别人那就好像有屏蔽一樣,注意不到。
她在别人眼裡如同微小的塵埃。
……
這片山林不大,時間來得及的話明碎夜可以地毯式搜索。
問題就在于時間——她有那麼多天的時間嗎?
關閉通道,有沒有時間截點?
她現在還不知道通道是什麼、在哪裡。
要是祈願者能回應她就好了。
“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聲音的話……”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山林間的風,輕輕地吹過她頰邊的發絲。
……
因為沒人看到,她跑、跳得很快,像林子裡的小獸一樣靈活。
風一樣穿梭在山林間,倒讓自己的身心得到了幾分放松。
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這次她還是決定快一點,先在山上跑一遍。
她還爬到樹上去,從高處俯瞰遠處。
要到山底下的時候,她俯沖下去,腳踏平地之後,有兩個嬉笑的少年少女從她旁邊走過。
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回退上幾步,來到一棵樹下,這棵樹的葉子長得沒那麼密。
一片葉子落下來,從葉片邊緣向内,有一半黃了。
嗯?
明碎夜轉身低頭,繼續往上,從掉下來的落葉裡又發現了一些黃了的。
這種樹,這個時候,這麼快就黃了葉子嗎?
她向山上,去了一小段,落葉少了,也沒泛那許多黃的了。
看來就是靠山底的地方。
明碎夜準備繞到山背面去,然後再爬上去。
……
山澗白水湍急,從上方經過一層層像階梯樣陡的石頭沖下去,沖到下面深青色的水塘裡,有一條魚被水沖暈過去了。
水塘周圍許多石頭上長了大片青苔。
這裡很涼。
幽涼幽涼的。
明碎夜看到挎着籃子的調皮小孩在青石上跳,不禁想這樣會不會腳一滑掉下去。
要這樣她沒法幫忙。
那小孩果然滑了,一下掉地上,立刻哭起來,好在沒磕到什麼,往周圍看了一圈揉揉眼睛,一拐一拐到前頭去喊爸媽了。
明碎夜還是處于不能被别人看到的狀态中。
她被忽視都是因為那個“結界”。
她繼續往山上頭去。
……
她在雜草裡發現了什麼。
嗯?小石——小石碑?
斜插在地上的石闆。
上頭刻了極簡單——古樸的圖紋。
刻得像朵雲,又好像是水,又好像是山。
明碎夜繼續往前。
過了一段她又發現了一個,這一個半截子被埋到土裡,灰漆漆的。
有點好奇。
她繼續往前。
……
……
“甯澤,這邊不要你做什麼事,你想再出去跑跑就再出去跑跑吧!”
男生略點下頭,他剛剛問這邊還有什麼有意思的地方,他明天出去探探。
顯然對方答非所問。
他不得不跟對方又多來回了幾句,聽到對方說了一堆什麼“這裡沒有大都市裡熱鬧但也有它的好”(這他倒有些認同)、“怎麼不跟其他人玩玩”、“學習怎麼樣啊”、“有女朋友沒有”之類的話,最後給出答案:
“有意思的地方?
看山看水啊,咱們這風景秀麗,多好啊。”
甯澤一時無語。
稍微慶幸的是他剛才沒怎麼費心答,多是在聽,雖說這樣也有些煩。
但在他剛剛才分心神遊的時候,他倒是想到了一個地方,于是現在問了出來。
“後山上,家族發迹的地方,那是什麼地方?”
這人聽到這個稍頓了一下,房檐下,他的半邊臉在陽光裡,半邊臉在陰影裡,然後他笑着對甯澤說,“等你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