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被人發覺還是做得到的。
除非,除非碰上個細心極了的人。
“不過他十二點才睡,也有十二點睡的好處,我想他夜裡應該就不會再起來,去檢查上鎖上得好好的的房間了。”
那個人不會想到有人能這麼容易地就偷到這些東西,正如他不會想到會有一個不普通的外“地”人來到了這個世界。
……夜裡的山路不好走,打着手機手電筒的光也不行。
明碎夜盡量帶甯澤走不陡的地方,甯澤提了十分的心,生怕自己摔了耽誤事。
他才出來的時候腦子還有點不大清醒,現在夜風一吹全醒了,盡管套了外套還覺得有點冷。
蒼白的月光下樹影婆娑,氛圍一點也不恐怖,前方的她令甯澤感到可靠。
終于到了那地方之後,他們把那些帶來的東西都按目前想法試了一遍:
古怪的木雕和小石塑擺在地上和橫卧的大石頭上沒反應;
白蠟燭就隻是普通的白蠟燭而已,能燒,明碎夜讓甯澤先将它吹滅了;
按照石碑的分布在大石頭上排布銅錢,跟排兵布陣一樣,沒用;
家譜也沒用;
那小藥瓶一開裡頭的味道令甯澤頭暈了起來,明碎夜沒有受到影響,甯澤眼睛都失焦了,她趕緊又把它給擰了起來,在他旁邊給他扇扇風,等他腦袋不暈了才告訴他這個裡面可能是催眠的藥。
“這就很不對勁了,那房間裡竟然藏着這樣的東西。”明碎夜借着光看這個小瓶子裡的液體。
“我……它的香味實在是……
你沒有感覺嗎?”甯澤問她。
“沒有。要是隻是因為我現在是這麼個狀态,所以對我沒影響,那還好,就怕是針對你的。”
“什麼意思?”
“别忘了我聽到的聲音是保護你。”
他怔住了,不大願意朝很壞的方向去想,但從來這裡之前到現在的種種,令他不得不多想。
他不是躊躇的人,很快下定了決心。
就剩下那個玉佩還沒有用了,之所以留到最後是因為他們想用它試的是他的血。
甯澤在上臂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滴在橫卧石上的玉佩上,竟從玉佩裡滲過去了,好像還滲進了石頭裡。
那玉佩微微地發出和月色一樣的光,如果不仔細注意的話是注意不到的。
明碎夜把掏出來的紗布遞給他,把他手裡的刀給拿回去——這兩樣不是從那個房間裡拿的。
是她在那個房間拿了包括玉佩在内的那些東西之後,想了想,去其他房間裡翻到的。
“你還真是準備萬全……”男生發出幽幽的聲音。“但是好像沒有什麼——”
話音未落,月光下周圍的景象,那些樹影和間隙裡的黑暗,竟飛快地往後退,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環視周圍,發現竟然已經到了完全不一樣的地方了!
甯澤:“……還真有用啊。”跟電視裡情節一樣。
“看來它隻是需要一點準備時間。”明碎夜望向他,眼睛彎彎的。
察覺到她一點笑意,甯澤稍稍把頭撇過去,他又按了按紗布,然後轉過身去用牙齒和另一隻手完成了包紮。雖然有點難看,但包起來就行。
其實他劃的傷口并不大,按着沒多久應該也會停止流血的。他隻是看到她那有點自得的笑,心停了一拍,給自己找點事而已。
“好吧好吧,你說得對。”甯澤對她道,“隻是需要一點時間,我們現在就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了。
我沒想到這種方法真的有用。”
“可能有些傳說是源自真實,隻是後期經過了一些加工,讓它變得半真半假,然後作為傳說流傳了下來。
而在傳說裡,血脈、血緣總是和一些玄奇神妙的事情挂鈎,不是麼。”
他們現在已經不在林子裡了,墨藍的夜空下,兩旁的山崖高高拔起,在兩個人的頭頂上隔空相擁。它們并沒有聚到一起形成一道拱門。
而下方,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以及前方,是一條并不寬闊的路。
泥土路,濕潤的,散發出雨後味道的,上面散布了不少小石子的。
回過頭去,那塊大石頭還是在那裡,石頭上的玉佩也在那,還有一點血迹留在上面。
但是在石頭的後方隻有濃重的黑色,就好像沒有出去的、回頭的路一樣。
至于那些小石碑,如同引導的路标一樣被留在了“外頭”。
是的,這裡就是“裡界”了。
明碎夜把那玉佩給拿了起來給男生。
他們默契地都沒有開口,就這樣向前,暫時不去考慮要怎麼樣出去這回事。心裡産生一種“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想法,尤其是甯澤。
他在這裡出奇地感到……一種,信任?
他究竟在信任什麼?
這條并不寬闊的路,兩個人走到前頭,然後,豁然開朗。
一片湖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那種美讓甯澤深深地感到驚歎,猶如天上璀璨星辰墜入其中,甯靜、美麗如銀河。
而可以明顯看得出來的是過了這片湖,前方将有更廣闊的天地,更為夢幻的存在。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