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準備了幾個那個祭器?”
一個人的時候明碎夜問殘魂。
被放出來的明碎夜從蘇婉容那裡知曉了信中祭器的事——蘇婉容在向她說這事時小心翼翼,畢竟淼淼現在也是祭器,雖然不是自願的。
“什麼叫我準備呢?你看我現在這樣,怎麼能準備得起來……”殘魂否認道,
“以前我就同他們說過,”
明碎夜知道他口中的“他們”是他的部下,他真正的門徒們,
“說過如非必要,不要犧牲自己,就算那一戰我真的敗了,為了我的複活也不要那麼做。”
明碎夜:“那你還蠻有先見之明的,結果你就真敗了。”
殘魂說那假話本是想表現自己對屬下/體貼,結果聽到明碎夜那話,真恨不得自己還有實體給她心髒上穿一劍,她就能閉嘴了吧。
她沒聽到他的“就算是”嗎?
但他也不好說什麼,因為那一次他确實敗了。
人在屋檐下,他的脾性不得不收起來許多。
倘若是附身在舊部下那些對他十足忠心的後人身上,何必像現在這樣。
又或是那乞丐,倘若她不決定去死的話,一定比現在這女人好控制得多。
這女人顯然對他半信不信。
他對她亦然。
那一半的信還是因二人現在被綁在一起,要互相依靠。
……哼。
明碎夜能走動後這兩日,白日在蘇婉容陪同——或者說看護,看守照護下,去翻閱了些這門派内能讓她翻閱的事迹記錄,知曉了更多關于邪王的事。
那裡頭可能會有假,但不會全都是假。
想到殘魂現在附她身上隻能順着她,明碎夜便時不時吐露些讓他有氣也沒法發的話。
當然不會太過分,主要她還要利用他,他教她如何使用他“給”她的那一點力量。
他也是利用她。
兩——一人一寄生殘魂,表面上相安無事,勉強點也可以說你友我恭,實則更接近“相敬如冰”。
當然,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很快就會到頭。
當年他還未及弱冠就修得邪術,之後的幾年裡更是攪得各名門不甯,可惜在那最高峰時嘗了一敗,還是緻命的敗。叫他修為幾乎散盡,人隻留得殘念。
好容易過了這麼些年能重來,又遇上這麼個女人。
“可憐我那舊部……”即使被明碎夜說了那樣的話,殘魂依然演下去,“我去之後如此多年,他們在那些虛僞的正派壓迫下,想必過得是十分艱辛……所以不惜讓自己的子孫成為祭器也——
我何嘗,真希望他們那麼做呢……”
倘若他還有肉/體,一定在明碎夜面前眼含淚水梨花帶雨,就好像他少年時裝模作樣那般。他口中的正派虛僞,自己也不遑多讓。
然而現在明碎夜當成沒聽見剛才這話,假裝陷入沉思之中。
殘魂又暗暗咒罵她一番,然後換了其他話來講:
“說來先前我教你的,你學得如何了?”
明碎夜道:“那些邪術麼,還好。”
如何利用這個世界的力量,也就是殘魂給她的力量來使用幾種邪術,她學得還不錯。
“其實又有什麼正不正邪不邪的呢,看用在誰手裡,如何用罷了。”
這個話明碎夜倒是有些贊同。
邪王此人,對天下一概惡事看得清清楚楚,絕不是不知其為惡而行。
“不過閣下真是身負奇才,如若早出生些年,恐怕那時連我也要自愧不如。”殘魂又吹捧她,隻不過事到如今已不怎麼用心了,這幾日來他已知曉,這女人相當油鹽不進。
一般的話是觸動不了她的。
因此他隻是例行慣事地說些好話看看能不能被她聽進去幾句。
……何其可恨的一個人!
竟比那曾經的有幾派掌門更難“打動”。
……
夜深之時,蘇婉容未休息,也未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