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珠這才明白,難怪要在院子裡吃,原來就是為了氣人家。
别說,他這一嗓子,正房門還真開了。左宗寶剛送進嘴裡的銀耳羹當時就吓吐了,他捏着個勺子直往後躲。但很快,他就愣了。
隻見邬玺玥一身黑底紅邊的窄袖收腰男裝,頭上束發,腳下黑靴,往門前一站英姿飒飒,八面威風。若不是早知她是女子,這俨然就是個俊朗的俠士公子。
看多了那些妩媚嬌弱的女子,忽然間看到這樣的,左宗寶眼都直了,之前挨過的揍瞬間抛到九霄雲外,想到這是自家娘子,嘴角不覺抽出一抹猥瑣。
邬玺玥關上房門,目不旁視,好似院中無人般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院子。
左宗寶就好像個癡漢,眼神跟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良久都沒有回神。
江夢珠看他這副神情,暗暗歎了口氣,看來這休書怕是無望了。
* * *
邬玺玥打聽到梅陵城外百裡,墜馬嶺上有一隐居醫仙,所以打算去見見。她換了男裝出門,到城裡集市買了匹馬,又帶了蒙紗的鬥笠便出城了。
待她到了墜馬嶺時已是夜幕,打聽一番才知道,這醫仙早在前些年就已過逝了。
唉,又是白跑一趟。
若他就是傳說中的神醫,那這毒……
邬玺玥不是惜命之人,她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若死,妹妹該怎麼辦?那總兵府終不是長久容身之所。
懷揣心事下山,當她走入一片樹林,耳畔忽起風聲,她當即警覺,側耳朝風聲來處傾聽。
這風聲異常,顯然有人。
她剛想策馬,眼前閃現一人,伴着腳下落葉卷起再落下,那人容貌清晰的映入眼簾。
是他!
此人乃是封天會的左右護法之一,代号奪魄。
邬玺玥心中一緊,難道主人已知我身份,故而派人來抓我?
就在二人對峙之間,落葉再被卷起,眨眼的功夫,此間又多一人。
此人二十三四歲,寬肩窄胯,長眉細目,臉廓分明,他身着紅底金花飛魚服,腰挂繡春刀,頭戴黑紗冠,腳下黑底金莽靴,隻看這身行頭,正是朝廷錦衣衛。
他疾馳而來,與二人相對而立,警覺地握住腰間刀柄。
邬玺玥打量這二人身上各自帶了重傷,才知原來是錦衣衛拿人。
“兄台若非封天會殺手,就盡快離開,免遭誤傷。”來人目光犀利地死死盯着對面的奪魄,手握腰刀不敢有半分懈怠。
這話顯然是對邬玺玥說的。
奪魄側目朝邬玺玥一瞥,嘴角帶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得意。
高手過招,出手隻在一瞬,就在奪魄朝邬玺玥一瞥時,那人已抽刀朝他而來,二人頃刻打在一處。
奪魄畢竟是殺手之中的殺手,功夫遠高于行會中其他人。二人打鬥之間,那錦衣衛逐漸落了下風,身上先後中了對方數刀,鮮血幾乎浸透了衣衫。不過,此人功夫也不差,在他步步緊逼之下,奪魄身上的傷也不少。
邬玺玥雙手攥拳,回想方才奪魄的眼神,顯然是已經認出了自己,以為有了幫手定然能赢。
是,如果放在一年前,她一定會幫他,但是現在,她已經報了必死的念頭,對于行會她早已不怕,她更怕的是自己的暴露會連累遠在總兵府的妹妹也被暴露。
她審視眼下情形,看樣子,以這錦衣衛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打敗奪魄,但若是自己與他聯手,那一定會有機會。
想到這兒,她看準備時機,從靴中抽出匕首,在二人纏鬥之間,躍馬而下直向那官将刺去。
此時的錦衣衛已然身負重傷,眼看利器朝自己而來卻已躲閃不及。奪魄也在這時卸下一絲防備,認定了此局必勝。誰料,邬玺玥橫握匕首卻隻在官将眼前虛晃一招,一個轉身反将刀尖對準了奪魄。奪魄未及反應,匕首已刺中他的心髒。
奪魄沒想到她竟敢背叛行會,氣得五官抽搐,他揮掌将邬玺玥打飛數米,重重撞在樹幹上,當場口吐鮮血。
那錦衣衛看準時機,趁他揮掌打開邬玺玥,肋下暴露之時,猛的出手又補一刀。
若換了别人這一刀已足已要命,但奪魄卻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側身,這一刀并未紮中要害,反而借錦衣衛毫無防備時,反手一刀紮入他腹中。
就在此刻,邬玺玥橫握匕首飛身而來,在交錯的瞬間割斷了奪魄的咽喉。
結束了……
奪魄死了,他的刀還留在錦衣衛腹中,而那錦衣衛也在掙紮中口吐鮮血,倒地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