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桑柔和孟明瑾分開後,秦霄拎着一杯奶茶和一袋水果回家。
秦霄進門後,換好鞋,喊道:“媽,我回來了。”
秦麗系着圍裙,拿着鏟子,從廚房裡探出一個頭,笑的溫柔可親:“回來了,飯馬上就好了。”
“我來幫你。”秦霄把奶茶和水果放在桌上,轉頭進了廚房。
秦麗避開他幫忙的手,笑道:“不用你幫忙,我快做好了。你先回房間,一會叫你。”
秦霄遲疑了一會。
秦麗又說:“你看這廚房那麼小,你再進來,我都沒地方做飯了。”
秦霄看着秦麗滿臉笑意的樣子,默默退出廚房,聲音放低:“好,那一會你叫我。”
秦麗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好。”
秦霄退出去,在客廳裡看向廚房。他們租的房子面積并不算大,兩室一廳。廚房占地面積較小,與客廳隻有一面玻璃門隔開。
從玻璃門看過去,秦麗的身形消瘦,姿态優雅,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精神氣多了幾分。
她好不容易出趟醫院,身上有點活力,他不應該掃興。秦霄做了一杯鮮榨果汁給秦麗,放到桌上,然後拎着奶茶回到自己房間。
回到房間,他拿出手機,上面是他和葉映的聊天記錄。三年前的記憶閃現在腦海中——
他和桑柔把秦麗送到醫院後,秦麗被查出冠心病。
按理來說,不是遺傳病,後天心髒病怎麼也會有所預兆。可秦麗是個不舍得把錢花在自己身上的主,每次心悸、胸悶、呼吸急促、間接性昏迷,她都把這些歸結于低血糖。
他和桑柔被送去興趣班,秦麗也沒有在他們面前表現過異常。直到那天秦麗暈倒,得知秦麗病情的他,崩潰大哭。
醫生說,需要做個心髒搭橋手術。葉映建議去北京。然後,葉映安排了一個助理跟她去,他用秦麗為他存下的錢付了錢。
秦麗經過術後恢複期,病情依舊不穩定。他在北京看見了他生物學上的親生父親——秦政。
他是秦政在外的私生子。
見他不信,秦政與他做了DNA親子鑒定。秦霄不敢置信看着床上的母親,繼而,眼裡流露出對母親的心疼,對秦政的怒火。
秦霄上前,一把抓住秦政的衣領,破口大罵:“你有家庭,你他媽還招惹她!你他媽是畜牲嗎?!”
秦麗從小就教導他,要做一個有責任心、有禮貌的孩子。他的母親有善心、有教養、有道德、有信仰,更有一股自己的傲氣。她不可能做出破壞别人家庭的事情。那麼,隻能是眼前的人騙了她。
秦霄一拳打在秦政臉上,然後不管不顧拳打腳踢,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發洩出來。最後,醫院以不能在醫院喧嘩制止了他的行為。
後來,秦政跟他說,他認識國外的醫生,他可以帶着秦麗出國治療,但前提是秦霄先去跟他兒子做個骨髓匹配。
匹配成功。但秦霄不是傻子,跟秦政約定好,必須等秦麗病好後,他才會簽署骨髓移植手術同意書。在此期間,秦霄會自願輸血。
“阿霄——”秦麗叫他,“吃飯了。”
秦霄把手機放在桌上,走出去。秦麗坐在自己座位上,手裡拿着果汁,抿了一口,看着他:“怎麼不給自己也榨一杯?”
秦霄入座,笑了笑:“我買了奶茶。”
他看了一眼飯桌上,基本都是他愛吃的。他旁邊放了一個辣椒醬。
他口味偏重,秦麗和桑柔口味偏清淡。小時候,三個人經常一起吃。于是,煮的菜是清淡的,他自己醬料吃。這個習慣一直延續下來。
奶茶是加糖的,買給秦麗的。他買完後,查了一下百度,百度建議冠心病患者别喝奶茶。然後他去水果店買了水果。
秦麗點頭,接着說:“今天下午,我見了小映。”
秦霄拿着筷子的手頓住,擡頭看着秦麗,眼裡帶着些許期望。
他早就不期待秦政那狗東西能認真救治秦麗了。秦政做什麼打算,他心裡跟明鏡一樣。但葉映不一樣,隻要葉映同意了,葉映一定會全力以赴。這個人情欠别人,不如欠葉映。
秦麗笑:“小映答應幫忙。”
秦霄松了一口氣,他給秦麗夾了一個菜,認真說道:“映姨這份人情,我會記得的。”
秦麗笑了笑,戲谑道:“人情是我欠的,怎麼能讓你來還?”
秦霄看向她,臉上帶着不贊同:“媽,以後這種玩笑不許開了。我是你兒子,不管什麼人情,我都會替你還。”
秦麗輕笑,沒說話,眼眸閃過黯淡。
這三年來,她不好過,秦霄也同樣不好過。她看着昔日的陽光大男孩變得越發沉默和穩重,不斷與秦政周旋,十分心疼他。她勸過秦霄,她說她想安穩過剩下的日子,秦霄拒絕,非要治好她。一旦她有消極的想法,秦霄就拿着他的命去威脅她。
——“媽,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秦霄明白她的弱點和軟肋,知道他是她唯一的牽挂,所以拿自己生命下賭。她也怕她不在了,秦霄會走錯路。他每每看着秦政的眼神,都讓她無非心驚膽戰。
她知道秦霄痛恨秦政。不單單因為秦政負了她,更是因為秦政一而再再而三拿着她的命威脅秦霄。秦霄是她的逆鱗,她又何嘗不是秦霄的逆鱗。母子倆相依為命多年,早已将彼此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秦麗收了情緒,笑:“好啦,吃飯。”
吃完飯之後,秦霄主動收拾了飯桌。秦麗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裡流露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