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回想了一下與蘇念相處為數不多的場景，蘇念确實挺冷的，但她屬于面冷心熱的人。

教室裡沒什麼人，顧輕舟湊近她，輕聲詢問：“你不好奇我們班為什麼晚自習會少那麼多人嗎？”

桑柔環顧四周，發現剛剛起身的那群人正好對應晚自習的空座。她來了快一周了，發現晚自習上總少幾個人，她原先還以為是開學請假的人多，聽顧輕舟的語氣，好像是常态？

桑柔順着她的話，說：“好奇。”

顧輕舟：“咱們班富二代的挺多的，我之前也很好奇，然後去問了，一問發現，他們有些人晚上是要去上興趣班，有些是要去補課，有些是純屬想出去玩。然後，他們都會在晚自習開始前寫完作業，自己交到科任老師哪裡去。”

桑柔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震驚：“還可以這樣？”

顧輕舟點頭：“對，也就是說，隻要你不想上晚自習了，你可以請假，直接請一個學期，不過需要家長批準，班主任批準，年級主任批準。”

桑柔認真點評：“一中還挺自由的。”

顧輕舟：“也不算吧。我覺得他們能請假的根本原因是因為家底厚，不在意那點成績。還有一個原因，他們一個兩個的，天賦賊高，哪怕請了假，成績也不會掉下來。”

“晚自習對我而言是查缺補漏，對他們而言，啥也不是。我記得有個家夥跟我說‘早上能學完的東西，為什麼晚自習還要學’我直接氣死。我是有點天賦沒錯，但比不上那群老六。”

桑柔想到那砍了一半的假期，又想到顧輕舟之前是一班補課的事情，她說：“一班補的課挺多的。”

顧輕舟：“是啊，相較于平行班，一班的課确實多出很多，所以我們考得高也是應該的。但在一班内部，這群老六簡直逆天。”

桑柔跟顧輕舟随意聊了一會，然後上課了。

放學後回到公寓，桑柔打開手機，有幾條未讀消息，來自蘇念和秦霄。桑柔先點來秦霄的消息。

秦霄發來一張截圖，并附言：怎麼回事？

桑柔點開截圖，截圖是一段對話——

［我看上的新同學有喜歡的人了。］

［？？］

［今天去食堂吃飯，遇見顧輕舟了，新同學跟她一起吃飯，我過去搭讪，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新同學說，她有喜歡的人。我實慘。］

桑柔腦子空白了一瞬，截圖上的頭像不是秦霄的頭像，明顯是别人給秦霄發的。過了一會，桑柔回道：我看出來他想搭讪了，拒絕而已。

下一秒，頁面彈出秦霄的視頻通話。桑柔一愣，下意識整了一下頭發，然後接聽。

秦霄：“回到公寓了？”

桑柔點頭：“回了。”

秦霄坐在書桌前，把手機放在牆壁撐着。秦霄語氣散漫，又有點危險：“截圖怎麼回事？”

桑柔看着視頻：“就……實話實說。”

秦霄不緊不慢追問：“想談戀愛了？”

桑柔微微搖頭，聲音輕柔軟糯：“沒有。”

秦霄明顯不信：“嗯？”

他自認為足夠了解桑柔，對着外人，她不可能會撒謊，因為不屑于。

桑柔看着秦霄，眼神躲閃：“真的沒有，我隻是喜歡他而已，沒想在一起。”

秦霄懷疑地看向她，過了一會，他認真嚴肅地說：“桑桑，我不管你怎麼想。這個年紀的男生很浮躁，三分鐘熱度，大多數人隻想着當下，而不是設想未來。你性格單純，世界單一，又死心眼，很容易被騙的。”

桑柔垂眸，睫毛輕輕顫動，反問：“那你呢？”

秦霄愣了幾秒，而後開口：“沒有想過要找。”

秦麗病着，他得照顧秦麗。更何況，他還有夢想追逐。親眼見證了秦麗養他的辛苦，他又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未來的妻子受這份苦？讓他的孩子跟他一樣？騙人感情，屬于渣男行徑，秦麗被人騙過，他又怎麼做一樣的事情？

桑柔頓住，忽然想到了什麼，心口微微酸澀，翁聲說道：“可是你終究要找的。”

秦霄：“久着呢，而且哪有那麼容易。你以為找對象是去菜市場買菜啊？況且，去菜市場買菜，你還得挑。”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是耍流氓。他要真想找一個志同道合、三觀一緻、生活習性相似的人，茫茫人海中，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走一步看一步，現在談這個過早了。

秦霄和桑柔聊了幾分鐘，然後挂掉電話。桑柔恍惚了一陣，深呼一口氣，然後點開蘇念的消息。

18:45。

蘇念：怎麼了？

這個時間，估計蘇念出校門就開始發了。

桑柔聽顧輕舟講了不少，但她覺得蘇念不屬于顧輕舟說的那幾種情況中的一種。無他，一種直覺。

桑柔詢問：你晚自習為什麼沒有來呀？

過了一會，蘇念回：做兼職。

看着這條回複，桑柔有些意外。蘇念那一身清冷矜貴的氣質，可不是普通家庭能養的出來的，最起碼，蘇念不會缺錢。

桑柔一時半會不知道要回什麼。蘇念又發來消息：你回到公寓了？

桑柔：嗯，下自習就回來了。

蘇念：行，好好休息，我先上班。

桑柔：嗯嗯。

蘇念下了線，桑柔就收到葉映去出差的消息。

桑柔連忙問：媽媽去幾天？

葉映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桑柔接聽，乖乖喊道：“媽媽。”

葉映解釋：“英國臨時有個項目，我得親自跑一趟，大概要花半個月吧。”

桑柔一愣，腦子一片空白，随後連忙說：“好。”

“桑桑，抱歉，原本答應你今年要陪你過中秋節的，”葉映頓了一下，接着說，“今年不能陪你過了，你先去你幹媽家和他們一起過，好嗎？”

桑柔淺笑：“我知道媽媽工作忙，沒事的。”

小時候不懂事，總是期待葉映能陪她一起過年過節，不想放假回家的時候，家裡空落落的，其實内心更希望媽媽能陪着她。雖然她也可以去秦霄家和秦霄秦麗一起過，但終歸是不一樣的。

葉映做不到每逢過節的時候就回來陪她，但她能做到每年春節都回來陪她。到了現在，她才能真正明白，葉映已是不易，葉映努力工作，讓她物質生活提升好幾倍，葉映也努力擠出時間，在她每一個關鍵時刻出現在她身邊。

有這樣一心一意為了她的媽媽，她倍感榮幸。

跟葉映聊了幾句，葉映說了再見，挂斷電話，就要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