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自然不能告訴桑柔。
他說:“我不太喜歡住宿舍。”
桑柔:“好吧。”
過了會,桑柔說:“那我回公寓了。”她拿起書包就要往外走。
秦霄突然叫住她。
桑柔回頭,疑惑地問:“怎麼了?”
秦霄低垂着眼簾,笑道:“謝謝你的禮物。”
看到秦霄的表情,桑柔心間一顫。好半會,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沒關系。”
桑柔推開玻璃門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秦霄,對上秦霄複雜的眼神。她沉默地離開。
回到公寓。桑柔心想,不該是這樣的。
她和秦霄并不是沒有互送過禮物,每一次秦霄收到她的禮物,總是嫌棄一番,然後笑着說:“桑桑,下次哥哥給你買你喜歡的畫。”
然而這一次,秦霄眼簾半垂着,看上去不複當年的肆意和驕傲。
如果隻是因為兩人三年未見,秦霄對她生疏了,她理解。但是不是這樣的。秦霄的眼神像碎了一樣,好像……好像這個東西不是他該有的。
不不不不。桑柔在心裡否認自己。
秦霄多驕傲啊。沒有人再比她更了解他了。曾經的少年驕傲又自大,自信又輕狂,為我獨尊的樣子,好像世界就在他腳下,任他張狂。
而不是現在這個言語間不經意表達出來的自負的人。
桑柔心間微微作痛。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很心疼秦霄。
過了一會兒,桑柔慢慢恢複平靜。打開手機。
顧輕舟給她發了消息:你送了秦霄什麼東西啊?[好奇]
桑柔:一點小禮物。
顧輕舟看着這條信息,倒吸一口涼氣。十四班早就轉出消息了。
有個女生送了秦霄一台天文望遠鏡。
上萬的東西。
她好奇,耐不住八卦心,所以想來問問當事人。
顧輕舟:你真的喜歡秦霄啊?
桑柔:對。
顧輕舟:那你不打算追他嗎?我見有好多女生追他的。
桑柔:我知道。
不管到了哪裡,秦霄身邊總是不缺追求者的。單是那張臉就夠吸引人了的。
顧輕舟:那你不擔心嗎?萬一他被人追走了。
桑柔看着這條信息愣了幾秒,慢吞吞回: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在一起。
顧輕舟:不是,那你送他那麼貴的東西,圖啥?
桑柔一愣,打了一個問号過去。
顧輕舟連忙打字:你今天早上不是送了東西過去嗎?然後秦霄在班上開了,一個天文望遠鏡,消息早從十四班傳開了。
顧輕舟:當然,不是秦霄傳的。是他們班男生傳的。估計傳的範圍也不大。但恰好我有朋友在十四班,所以我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桑柔:我知道了,我沒誤會。
顧輕舟:哦哦,好吧。
顧輕舟:不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圖啥?
桑柔:我喜歡他,但不想占有。隻是想對他好而已。
顧輕舟:那個,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桑柔:你說。
顧輕舟: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一般被人稱之為“舔狗”?
顧輕舟:而且我不明白,你喜歡他,為什麼不追?
桑柔:秦霄很好。
顧輕舟:我知道。
桑柔疑惑:你知道?
顧輕舟:秦霄同桌,徐彥。我從小到大的哥們。我不知道秦霄怎麼樣,但我了解徐彥啊。他不但跟秦霄玩的好,而且,他不止一次說過秦霄好話。
顧輕舟:我相信老祖宗的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徐彥肯定是個好的,那秦霄也大差不差了。
桑柔愣了又愣。
她覺得顧輕舟說的也沒錯。但是不是過于草率了?她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
顧輕舟:我和徐彥一起長大,不僅知道他的過往,還認識他的父母,還有他身邊的朋友我也認識。
顧輕舟:一個人好與不好,從小事看就知道了。一個人能不能抗事,從處理大事看就知道了。這是我媽媽教我的。
跟顧輕舟聊了很多,到了一點半,桑柔跟顧輕舟說了下線。
*
秦霄在桑柔走後,陷入自己的情緒當中。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麼。不管迷茫了多少次,他始終記得自己的夢想——成為最傑出的天文學家。
可是當下,沒有一件事情是比秦麗的健康更重要。
桑柔送的東西很貴,不管哪一樣挑出來都是他買不起的。哪怕是秦麗沒生病,那也是他買不起的。但是十四五歲的他從來不會覺得這些東西送的不值當,畢竟那個他自信到認為這個世界都在他掌上舞動。
然而現在,他雖然不至于對自己扣扣搜搜,但是這些外在的東西,他是覺得沒必要買的。因為中看不中用。哪怕,那是他曾經渴望擁有的東西。
秦霄甩了甩腦袋,然後打開手機,登進微信二,然後編輯了一條請假消息,抱着紙箱回家了。
秦霄回到家,把天文望遠鏡放在書桌旁的書架上,然後擺放好。他掃了一眼自己的書架,上面的東西大多都是一些模型,獎狀,以及有關天文物理的書籍。看了好一會,秦霄坐到書桌前,抽了一本物理競賽題做。
明年五月份有一場全國物理競賽,B大物理系的教授曾答應過他,隻要這一次他取得了好名次,直接保送B大物理系。
他想抓住這個機會。
如今,秦麗那邊的治療由葉映接手,秦家再沒有能威脅他的把柄,他也無需再退隐鋒芒,挽救他那白血病的長兄可憐的自尊心。
腦海中回蕩這三年的記憶,秦霄目光越發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