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回到公寓裡，洗完澡後去刷題。今天的任務結束之後，她躺到床上，手裡抱着玩偶，開始在想蘇念的問題。

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對過去沒有留念，對未來不期待。當下也隻是走一步看一步。

從前把秦霄放在未來裡，如今轉回一中後，她也沒有再多想。

＊

2022年9月26日，周二。

語文課的時候，紀興宣布放假時間和月考時間。

底下早得了消息，也沒有其他反應。

中午吃飯的時候，顧輕舟旁邊坐過來一個女生。女生大大咧咧的，跟姜煙打了聲招呼，然後對着顧輕舟輸出：“聽說國慶放假時間了嗎？”

顧輕舟說：“嗯，我們老班已經給了準确消息了。”

女生問：“哦，說說看。七班沒有一丁點消息。”

顧輕舟：“你們平行班的放假時間是30号下午五點到7号晚上七點。”

女生露出一副果然的神情，又問：“那你們一班呢？”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顧輕舟挎着臉，說：“放四天，和高三同步。”

“沒事，你好好讀書。”女生往顧輕舟肩膀拍了一下，“啪”的一聲響，桑柔驚訝地擡頭看。

顧輕舟摸着自己的肩膀，瞪着女生，眼神怨艾地看着女生，說：“痛。”

女生看了自己的手，笑嘻嘻地說：“哦，最近手勁變大了，下次注意。”

顧輕舟：“枯葉蝶，我有理由懷疑你想謀殺我。”

“枯葉蝶”名叫胡蝶，是顧輕舟的發小之一。她笑着說：“哪有。”

顧輕舟眼神依舊哀怨：“你在幸災樂禍。”

胡蝶聳聳肩，無所謂地說：“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咯。”

顧輕舟：“我生氣了，你得請我喝奶茶。”

胡蝶木着臉：“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顧輕舟哼哼兩聲，然後看向胡蝶的碗，眼尖地看見了她碗裡的特色菜——糖醋排骨。顧輕舟往自己碗裡夾了兩個。

胡蝶翻了一個白眼，好不氣地說：“吃吃吃，吃不死你。”她言語間都是嫌棄，卻任由顧輕舟夾菜。

有一類朋友，大概就是那種口嫌體直的人。胡蝶就是這樣的人。顧輕舟也知道她是這樣的人。

顧輕舟又說：“月考時間在十月九，十月十。”

胡蝶愕然，一點就燃：“神經病啊，一回來就考試！我甯可他國慶前考。”

顧輕舟：“和北城市聯考，北城市進程較慢。”

胡蝶：“不可以校内自己考嗎？”

顧輕舟試探性地問：“不然你去問問大理山？”

大理山，原名石理，高二年級部主任，人送外号“大理石”。

胡蝶：“我倒是敢，但我怕他給我灌雞湯。”

顧輕舟撇撇嘴：“慫就直說。”

胡蝶湊近她，手搭在她肩膀上，手指咯咯響，一字一句地威脅：“你說什麼，我耳朵最近有點耳鳴，聽不清楚，你再說一遍。”

顧輕舟感受到肩膀傳來的力度，立馬認慫：“我說你聰明美麗大方可愛優秀。”

胡蝶“咦”了一聲，然後抖了一下身體，說：“你惡不惡心？”

顧輕舟神氣地挑了挑眉。

過了一會。胡蝶把視線放到對面的桑柔和蘇念身上，她掃了幾秒兩人。

桑柔不明所以，跟她對視。

蘇念任由她看着，不曾擡頭看她。

胡蝶看了幾秒，什麼也沒有說。她看向旁邊正在吃飯的顧輕舟，問：“你還吃嗎？不吃我拿走了。”

顧輕舟：“不吃了。”

胡蝶拿起碗，說：“那我先走了。”

顧輕舟點頭：“嗯嗯嗯，對了，下午我不跟你和林若吃飯了，我讓我朋友給我帶外面的粉了。”

胡蝶：“行，我會跟阿若說的。”

胡蝶走後不久，顧輕舟對着前面兩人開口說：“她是我發小，我們一個小區的。從小就熟。”

蘇念：“看出來了。”

桑柔：“嗯嗯。”

在幾人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顧輕舟連忙從書包裡掏出紙巾，放在桌上。

蘇念和桑柔各抽了一張，并且道謝。

＊

下午放學的時候，蘇念跟桑柔告别。然後坐着電車去南大雜志社。她昨晚請了假，今天得早早過去。

桑柔找到秦霄。

秦霄：“想吃什麼？”

桑柔說：“我得幫我朋友買東西先。”

秦霄：“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可以自己拎。”

“那我去飯店等你，你要吃什麼，我先點。”

“和你一起吧。”

“行。”

自周六那天跟岑深見面後，秦霄傍晚都約她一起吃飯。桑柔不知道他在怕什麼，但能和秦霄一起吃飯，她很開心。

桑柔幫顧輕舟和姜煙買完粉和奶茶後，照着秦霄說的位置去找飯店。

走進去的時候，秦霄已經把兩人的飯放在桌上了，隻是還沒有吃。秦霄手裡拿着手機，在打字。

桑柔坐到他對面。秦霄擡眼看了她一眼，說：“你先吃，我有點事。”

桑柔點頭：“好。”

她一邊乖乖地吃飯，一邊時不時看着秦霄。

男生穿着一中的校服，領口處解開一顆紐扣，少年感爆棚的同時添加三分不桀，低着頭玩手機，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少年鼻梁高挺，薄唇紅而潤。

桑柔在心裡默默想着，真好看啊。

秦霄收起手機的時候，看見桑柔看着他發呆，秦霄拿了一雙一次性筷子，從一端抽出筷子，在桑柔眼前搖晃了幾下。

桑柔回神。

秦霄問：“想什麼呢？”

桑柔眼尖發燙，語氣有點不自然，撒謊道：“在想媽媽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