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老蒙，就連檢查的方式都這麼獨一無二。”

“天殺的，論老蒙的震懾力有多強？從我每次假期作業先寫物理可以看出來。我真的怕死他了。笑眯眯的，像個笑面虎。”

“論笑面虎還是牙書記，牙書記可以一邊笑的溫潤如玉，一邊收走手機。”

“……”

桑柔在默背生物課本，他們聊天聲音不大不小，她多多少少聽進去了一點。

她心想，或許是她想融進這個班集體，所以才沒有選擇性将這些聲音屏蔽。

下課鈴聲一響。一班立馬空了大半。

桑柔還有一小段沒背完，想着背完再走。

蘇念站起來，視線平平淡淡落在桑柔背影上，少女坐的腰杆筆直，身材纖細，長長綁成高馬尾，青春靓麗。視線移到桑柔前面的課本，看到課标上的［植物生長激素］，一看就知道是生物課本。

桑柔背完了，回頭一看，對上蘇念的視線。

桑柔一愣：“你在等我？”

蘇念點頭：“嗯。”

桑柔起身，背起書包，跟着蘇念往外走。她問：“你今天不去兼職嗎？”

高三得上延長節，上到十點。這會還沒放學，樓梯間沒剩幾個人。

蘇念說：“法定節假日不加班。”

“哦哦，”桑柔不好意思說，“你跟我說過，我忘了。”

蘇念：“沒事。”

走到一樓，桑柔抓着背帶，眼簾半垂着，問：“蘇念，你有喜歡的人嗎？”

蘇念眼睛動了一下，收縮，定住，然後往上瞟。心口傳來一陣酸澀，好半響，她輕輕說：“曾經有過。”

桑柔詫異地看着她。她以為蘇念這樣清清冷冷的人沒喜歡過人呢。

桑柔遲疑了一會，又問：“那現在呢？”

蘇念半垂着眸子，眼裡黯淡，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又淡又涼，她說：“我不知道。”

這顆心已是千瘡百孔，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她還喜歡那人嗎？不知道，她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也很久沒有想起過他。隻是心間留下一道傷疤，想起過往的不堪時，連同那人也一并想起。

桑柔想到了秦霄，又問：“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蘇念腦海中浮現出那人的模樣，白襯衫，溫柔儒雅，随和謙遜，好一會，她深呼一口氣，釋然笑了笑：“他人如其名，風光霁月，玉樹臨風。”

桑柔沉默，不知為何，她腦子中閃過徐彥的樣子。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沉默到了公寓門口。

桑柔洗完澡，給秦霄發了一條消息：你在幹嘛？

發完之後，桑柔的臉慢慢紅了起來。網上說問别人“在幹嘛”這三個字本身就很暧昧。

秦霄：在陪床，我媽剛睡着。

桑柔一愣，連忙追問：麗姨身體怎麼樣了？

秦霄：剛動完手術，在恢複中。

桑柔：那就好。

秦霄：還不睡嗎？我記得一班要補課吧。

桑柔：嗯嗯，但是我們要求七點前到，我可以起晚點。

按照往常的時間，他們是6:40上課，但是因為是假期補課，所以他們的作息是7:00開始上課。

秦霄：那行，早點睡，别熬夜。

桑柔：好的。

桑柔深呼一口氣，然後去睡覺。

＊

2022年10月5号，早上六點四十。

桑柔在早餐店吃完早餐，慢慢悠悠走上教學樓。到教室的時候，教室裡的人隻有幾個。

六點五十五分，一班門口開始陸陸續續走進來一群人。七點整，一大幫的跑進來。踩着鈴聲進教室。

顧輕舟在自己座位上喘氣，說：“我去，起不了一點，真的起不了一點。誰家好人起那麼早啊？”

齊盛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回：“樓上高三，六點四十進教室，你該知足了。”

“不行——”顧輕舟欲哭無淚，表情痛苦，“想到我明年也要過他們的日子，我就想跳樓！啊啊啊啊，高中生的命也是命啊。”

祁爍：“你可以申請在家自習。”

“你這是想要我去裸考！還不如讓我明年六月跟他們一起高考。”

“你可以的。”

“你放屁！我們是新教材！我去考舊高考，等于上斷頭台！”

“數物化生萬變不離其宗，語文和英語靠你基礎，我覺得你可以。”

“我不可以！！”

“滾吧，廢物。”

“祁爍！”顧輕舟壓制着自己的怒火，往後瞪着祁爍。

上課鈴聲響起，班長陸垣說：“補課期間不早讀。自由自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