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下課，因為高一月考，學校不播放眼保健操的歌，所以他們有十五分鐘的課間時間。

顧輕舟已經清醒了。

桑柔在走廊上的欄杆休息，顧輕舟上完廁所回來，看見桑柔的身影，立馬湊近她。

顧輕舟好奇地問：“桑柔，在看什麼呢？”

桑柔側身看了她一眼，笑着說：“我在發呆。”

“噢——”顧輕舟聲音拉長，視線到處亂飛。

忽然，她指着二三樓空曠的走廊，說：“高一年級部當真是盡心盡力。剛才眼保健操一響，立馬被切了。哪像我們，上一次愣是放完了眼保健操的歌。”

桑柔想了想，回想昨天，說：“他們昨天也是掐滅了吧？”

顧輕舟點頭：“是的。”

一中的眼保健操一天有兩次，一次是上午第四節下課，一次是下午第一節正課下課。

桑柔點了點頭，過了會，她又問：“他們就考兩天嗎？”

顧輕舟：“對。把九個科目湊在兩天考。天殺的，這簡直是活閻王，不給人留活路，直接考一整天。”

桑柔被她的話逗笑了，她輕輕笑了笑，又問：“你們高一的時候也是九科考兩天？”

顧輕舟：“對啊，不然我怎麼能感同身受呢？反正隻要想到我晚自習還在考生物和化學，我就被氣個半死。但我們好像比他們好點，我們第一次月考的時候，是全省統考，叫‘三新’，八十多所高中一起考，九科三天考。然後後面的月考都是九科兩天考。當然，除了期末。”

桑柔點頭，又問：“你們什麼時候分班的？”

顧輕舟：“高一上期末的時候，也就是二月的時候。你們不是嗎？”

桑柔：“也是。那分班之後，你們會考的科目也要考？”

顧輕舟：“考啊，怎麼不考？難道你不記得這次考試，我們還考了政治嗎？”

桑柔：“記得，我以為你們不會認真對待。”

顧輕舟想了想，說：“其他班不好說，因為确實有人會不注重會考科目的，分班後，甚至會有人交白卷。但是一班和二班是要求要把會考科目考好的。雖然會考成績不再以等級劃分，隻以‘合格’和‘不合格’來區分。但老紀很注重會考，不允許我們敷衍了事。我想，老紀大概率也是希望我們能從其他科目上學到其他東西。”

桑柔說：“北城一中是要求我們把選考科目考好就行了。會考科目，年級部不關心這個。大概率堅信我們會過吧？”

全省2隻有%的不及格率。但是，市重點的尖子生們會是那剩下98%中的5%的天才。隻要不閉着眼睛亂寫，那通過率絕對是100%。

顧輕舟：“說句實在話，我覺得肯定能過。我剛來一中的第一個學期，有個老師跟我們說，‘你們是來自全市各個初中的尖子生，大概平均智商在100’，起初我不信這句話，後來我信了。在一中待久了，你就會發現，一中能塞錢進來的人真的不多，大概率有95%都是正取生，每一個單拎出來都是各個學校的尖子生。換個角度來講，一中有一大半的學生都是南城市内中考前兩千名。”

其實還有一句話，那就是“一班和二班作為一中的尖子班，平均智力起碼在110”。但是這話，顧輕舟從不輕易說出口。

南城一中作為南城市的重點高中，中考錄取的時候，南城一中是首批。也就是說，中考錄取的時候，要等南城一中錄取完了，其他示範性高中才能錄取。

桑柔又問：“一中是怎麼錄取的？”

顧輕舟疑惑：“什麼怎麼錄取？”

桑柔想了想，說：“就好比北城市，北城市一中二中三中中考錄取是同一時間錄取的。”

顧輕舟恍然大悟：“那一中不一樣。南城市是一中先錄取，然後再到其他學校。”

桑柔點了點頭，又問：“那為什麼你會說，有大半的人是南城市中考前兩千名，而不是95%？”

顧輕舟愣了一會，在腦海中組織着語言，說：“教育資源不匹配和近鄉情怯，你懂嗎？”

桑柔點了點頭。

顧輕舟松了一口氣，繼續說：“那就好辦了。你要知道，現在教育是很卷的，哪怕大家都是南城市的，但是縣下高中會提前打電話招人。就像清華北大搶人一樣，你懂嗎？”

桑柔點頭。

顧輕舟又繼續說：“像一些尖子，比如A+生嘛，縣下高中會以免學費、助學金、獎學金方式留住學生。我并沒有覺得這樣不好哦。”

桑柔笑着說：“我知道。”

顧輕舟又說：“像有些人就會覺得，與其去一中當鳳尾，不如在縣高當鳳頭。反正他們在縣高嘛，肯定是重點班，那麼他們就是學校的重點關注對象，好的資料也會優先傾向他們。然後還有一類人，近鄉情怯，希望離家近點，然後留在縣高。所以一中的數據也不能說百分百。”

桑柔點了點頭。

顧輕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着說：“我中考成績出來的時候，XX招生辦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去他們學校。我當時要笑死了。”

桑柔一愣，好奇地問：“為什麼？”

顧輕舟頓了頓，不好意思說：“‘我要笑死了’這句話是一個梗。”

桑柔：“好吧。”

上課鈴聲響起。兩人回到座位上坐好。

11:50，學校的鐘聲敲響。緊接着，樓下傳來轟鬧聲。

是考試時間到了。

音樂老師說：“你們那麼躁動幹嘛，你們還有五分鐘下課。”

有人試圖講道理——

“老師，我們提前下課，可不可以啊？”

“就是啊，老師，提前下課行不行？”

“一會去晚了，我們就沒飯吃了。”

音樂老師搖頭，關掉音響，說：“不可以，萬一一會校長和年級主任發現了，我就完了。”

“老師！我們不會出賣你的！”

“對啊對啊，老師，出了事情我們自己負責！”

“老師……”

音樂老師堅定地說：“不可以。”

底下還想在說些什麼，音樂老師說：“行了，還有兩分鐘，你們可以在門口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