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出來之前，桑柔去了一趟京大。她緩步走在京大的道路上。

秦霄：【我剛下課。】

桑柔眼裡染上點點笑意，問：【你在哪？給我個地址。】

秦霄：【定位】

秦霄：【你在京大？】

桑柔：【是啊。】

下一秒，秦霄的視頻電話打過來。

桑柔接聽，她滿臉笑意地看着屏幕裡的他。

秦霄臉上露出笑意，輕聲問：“在哪？”

桑柔轉了一下攝像頭，往四周看了看，說，“我也不知道這是哪。”

秦霄看到标志性的建築，連忙說：“你在哪别動，等我。”

接着，桑柔看到秦霄那邊的視角不斷轉換。那邊似乎人很多。

她看到秦霄在奔跑。

桑柔輕聲說：“秦霄，你不用跑的。”

秦霄說：“桑桑，你找個地方坐下。我很快就到了。”

桑柔眨了眨眼睛，說：“好。”

她環顧四周，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不到十分鐘，手機裡的聲音跟身後的聲音同步傳來。

“桑桑，回頭。”

桑柔猛地回頭。少年手上拿着一本書，一隻手拿着手機貼在耳朵上。他滿臉笑意地看着她。

桑柔欣喜若狂，飛快跑過去抱着他。

秦霄被撲了個滿懷。

心髒驟然慢半拍跳動。

他還在喘氣緩着，被這麼一抱，呼吸也一并停止了。

好在桑柔隻抱了一會。

桑柔臉上洋溢着笑容，細細跟他說：“秦霄，京大好大。”

“我早上從飛機下來，先是搭了車去酒店，可是路好堵。我到酒店後，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呢，就搭了地鐵來京大找你了。”

秦霄心裡滿足，摸了摸她的頭，笑着說：“也不給我發條消息。”

桑柔眨着眼睛，俏皮地說：“想給你驚喜。”

秦霄說：“确實是驚喜，吃飯了嗎？”

桑柔搖了搖頭。

秦霄順手把桑柔的包拎到手上，笑着說：“帶你去京大食堂吃飯。”

桑柔笑着說：“好啊。”

她伸出手去牽秦霄的手。

秦霄微微一愣，反手緊握。他笑着說：“你變了很多。”

“媽媽也這樣說，”桑柔說，她想了想，又問，“你下午還有課嗎？”

秦霄搖頭：“沒有。”

桑柔眼睛一亮，連忙說：“那我們去故宮博物院吧。”

“好。”

桑柔瞧見秦霄一直看着自己，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想了想，又問：“你覺得我現在很怪嗎？”

秦霄搖頭：“沒有，現在很好。”頓了頓，他又補充說，“以前也是。”

桑柔彎着眼眸笑，輕輕說：“嗯，我也喜歡現在的自己。”

兩人走在路上。

桑柔一一跟他說：“我剛開始回去複讀的時候，面對新的同學，也會有所不适應，而且會惶恐。但是媽媽說，人這一生，有三五好友就夠了。我想，輕舟她們就是我的摯友。可是好像大家都在往前走，隻有我留在了原地。我也在想，我是不是不該留下來複讀，繼續往前走。但是那個想法隻産生了一瞬，我就想通了。”

“不是的。我回去複讀是為了自己。即使你們不在，我一個人也能獨處，怡然自得。”

“輕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我發很多東西，告訴我她這一段時間做了什麼。我當時就在想，我學業上雖然止步在高中，但其實思想上也在進步啊。”

“媽媽說，她很欣慰我現在的思想轉念。她說我以前太軸了，總感覺我缺少什麼。蘇念也說過，我缺少一部分自我，所以這一年我一直在尋找。”

“……”

秦霄靜靜聽着桑柔的高四生活。

他很感概。

最後，秦霄說：“桑桑，你很棒。”

*

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

桑柔成績被屏蔽了。

京大華大的電話打進來。秦霄沒有幹涉她的決定。

顧輕舟抱着花來見桑柔。

顧輕舟抱着桑柔，十分激動地說：“啊啊啊，我的高考狀元！”

顧輕舟捧着她的臉，親了一口側臉，笑着說：“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桑柔怔愣了一瞬，眨了眨眼睛。

顧輕舟激動地拿出手機，笑嘻嘻地說：“快快快，我們合照，我要發朋友圈！”

“我吹了那麼久的學神！啊啊啊啊，實至名歸！”

兩人聊了一下午。

秦霄做了飯菜。

顧輕舟吃的時候，笑嘻嘻地對秦霄說：“秦神，辛苦了。”

秦霄淺淺一笑。

顧輕舟走了之後。秦霄洗完碗從廚房裡出來。

秦霄用紙巾擦幹手指，走過來抱着桑柔，他彎着腰，雙手攬着桑柔的腰，下巴靠在桑柔肩膀上。

桑柔一臉懵圈：“秦霄？”

秦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朗聲說：“還沒祝你取得好成績。”

桑桑愣了一下。

秦霄說：“畢業快樂，我的高考狀元。”

*

錄取通知書到的那天，桑柔躺在沙發上睡午覺，把秦霄的腿當成枕頭，自己懷裡還抱着一個抱枕。

秦霄拿着電腦敲代碼。

桑柔迷迷糊糊接了電話，來電是快遞員，桑柔報了姓名和身份證号。

挂斷電話後，秦霄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問：“錄取通知書到了？”

桑柔腦子糊了一下，忽然起身。她怔怔地看着秦霄，不知作何解釋。

秦霄看着她這幅表情，把電腦放下，問：“怎麼了？”

桑柔撓了撓眼睛，眼睛一直看着他，眼中帶着心虛。

秦霄一頓，問：“你報了華大？”

桑柔搖頭。

秦霄心裡松了一口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悶悶的。

桑柔抿了抿唇，屁股挪過去，雙腿坐在沙發上，嬌軟的雙手抓着秦霄的手臂，咬了咬唇，說：“我就填了一個志願。”

女生眼中一片澄澈，帶着幾分無辜。

秦霄喉結微滾，候間感覺一陣幹渴，别過眼去，問：“報了哪裡？”

桑柔目不轉睛看着他，語氣不足：“中傳。”

秦霄愣了一下，又問：“之前不是說想來京大嗎？”

他記得桑柔回去複讀就是為了考京大。

桑柔糾結了一會，認真地說：“我想了一年，我覺得我應該朝着我的目标去。我想學習動漫設計，把國漫發揚光大。中傳是我最好的去向。”

秦霄頓了頓，幫她把額前的頭發别到耳朵後，思考了一會，又說：“你去年那個分好像也可以去中傳。”

桑柔點了點頭，說：“可以。”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我不後悔回去複讀。”

她回去複讀了一年，也思考了一年，才知道自己心中想要什麼。

蘇念說，她缺少一部分自我意識覺醒。她回去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清楚缺失的這份自我是什麼。

直到後來她才明白。

她缺少自我主觀輸出意識。對這個世界的輸出，對自我價值的輸出。

她困在自己的世界裡，看不清世界的黑白。

這個世界那麼亂，她讀了那麼多年書，她也想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去改變世界。

葉映說：“她隻管去闖，闖不動了，那就回家。”

她想去試試。

秦霄手腕一個巧力，将人圈攬到懷裡，下巴放在她頭頂，說：“不後悔就行。”

桑柔抿了抿唇，擡頭看着他，眸光潋滟，問他：“你不怪我騙了你去京大，然後自己填了志願去中傳嗎？”

秦霄看着她糾結的小臉，不免失笑：“怪你做什麼，那是你的大學生活，我不能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