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珏去服務窗口辦理出院手續了,舒鸾則坐在大廳裡盯着一處告示看。
自己居然就這麼和謝珏在一起了,好像和之前的狀态沒有什麼改變,又好像哪裡都不一樣了。
“好了,咱們走吧。”謝珏提着一個醫院專用的袋子走過來。
“嗯。”舒鸾站起來跟在謝珏身邊往外走,看上去是并肩而行,卻始終保持着小半步的距離。
謝珏沒有簡單地上去抓住舒鸾的手,他知道還需要給她時間,現在的結果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兩人一路無言地坐上謝珏的車。
剛插上安全帶,舒鸾就聽見了自己的肚子在叫喚,她有些尴尬地拉緊了外套。
“我知道一家做粥很好的私廚,先過去吃了再回去吧。”謝珏啟動車子。
舒鸾抓着安全帶,“好,不過你不是有事嗎?”
“國特局那邊的事情,上次事情處理好了,有一些額外的事情要跟我們說,等一會我詳細跟你說。”謝珏說道。
“好。”
那家私廚不遠,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在一個民國時期的小巷子裡,停好車後再走一段路才能到。
私廚的大門隻開了半扇,前台看見謝珏,就平靜地領他們走到了一個包廂,然後就走了。
“今天是海鮮粥和八菌粥,其他的都是随機的,主要看這裡主人的心意,不過都不一般。”謝珏一邊燙洗餐具,一邊解釋,然後把清理幹淨的餐具放到了舒鸾面前。
舒鸾好奇地問道:“那這裡的主人是誰啊?”
“饕餮肆虐天下時留下的七子之一,崇甯。”
“哦。”
剛說完這一茬,就聽見有清越的聲音傳進來,“謝老頭,你跟人怎麼介紹我呢!”
隻見一個身姿婀娜的少女端着個案幾進來,她穿着民國倒大袖的旗袍,梳着半披雙花苞頭,腰間還系着藕色鑲荷葉邊的圍裙。
她将案幾放下,将上面的海鮮粥放到舒鸾面前,笑得燦爛,“舒鸾姐姐你好,我叫崇甯,是這裡的老闆。今天太突然了,我什麼都沒有準備,下次你單獨來我再請你吃頓好的。”
舒鸾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那少女雙手插着腰挑着長眉朝謝珏很不客氣地說道:“我看在你是請舒鸾姐姐吃飯的份上,今天不收你的錢。”
說完,就“哼”了一聲走了。
舒鸾還記着剛才那句“謝老頭”,有些懵地看着謝珏。
謝珏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就是這個長不大的性子。”
話音還未落,崇甯就又端了小菜進來,放在舒鸾面前。
四五個碟子,放到鑲瓷的桌子上沒有一點碰撞的聲音,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舒鸾朝她微笑道:“謝謝。”
“叫我崇甯就好了。”崇甯笑得幹淨,讓舒鸾想到了當年太清山後的養的那些綿羊。
崇甯又磨了一個舒鸾的聯系方式走,謝珏的粥是最後才上的。
包廂裡又隻剩下了舒鸾和謝珏兩個人。
謝珏自己還是需要解釋一下,剛擡頭,就看見舒鸾也正在看自己。
舒鸾尴尬地舀了舀粥。
“我曾經在一個地方做過縣令,其它好說,容貌得随着時間變,救她那年我剛好化成七十歲。就讓她叫我爺爺了,隻是後來我假死遁走了,她隻能被我臨時托付給别人,她一直記着這個仇而已。”謝珏有些無奈地笑了。
“哈哈哈,怎麼跟我和我爺爺一樣?”舒鸾笑完了眼睛,才想到這個故事怎麼和自己的差不多。
“不說這個了。”謝珏說完,幫舒鸾舀了碗湯遞過去。
“上午鹿蜀找我過去說了一下關于那個黑袍人的事情。”
舒鸾瞬間收了笑容,她想到了孤兒院時那人兩次沖向自己的事情,雖然都沒有産生實際的傷害,也不一定是真的是要傷害自己,但是還是很後怕的,加上鹿蜀組長的囑咐,一時興趣也上來了。
見舒鸾聚精會神地看着自己,謝珏清了一下嗓子,說道:“說起來,這個人還跟你爺爺有關系。”
“啊?”舒鸾不禁詫異到發出聲音。
“昆侖山上的弟子入門之後,除了本姓,會另外賜名,像你爺爺和最後飛升的那位都是‘竹’字頭的,這位黑袍人也是,不過沒有什麼名氣,多方聯系之下,才知道他無姓,跟了當時最大的弟子就是你爺爺,姓‘舒’,才得賜名‘等’,‘等待’的‘等’,舒等。”
舒鸾一聽涉及到了爺爺,面色立刻凝重起來:“爺爺不常說昆侖上的事情,最多也隻是提起楚筠師祖而已,不過爺爺那邊卻有不少東西來自昆侖,以前不懂事的時候,還曾經去翻弄過。那這個黑袍人,不,是舒等他想要幹什麼?”
謝珏放下筷子,“他沒有留下多少記載,知道最開始的事情的人也已經沒有多少了,隻知道他死後入了地府,七年前趁七月十五鬼門大開的時候,溜出了地府,徘徊在人間,四處搜集生靈的生魂。”
“搜集生魂的原因不外乎兩件事,一是為了生,為了自己生;二是為了死,隻為作惡取他人性命。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舒鸾面帶憂色地看向謝珏。
“這個不清楚,鹿蜀他們沒有抓到他,所以一切還是未知的。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你要多加小心才行。”謝珏繼續說道:“你的病曆你看到了嗎?”
“啊?”舒鸾還沉浸在剛才舒等的事情裡,這怎麼一下轉到自己身上了。
謝珏想到之前杜澤的話,心裡已經後悔當時答應舒鸾扮演幫忙的事情了,可是他覺得必須要讓舒鸾知道,隻有她才有決定權,他不想剝奪舒鸾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權利。
“你其實是一隻鸑鷟。”謝珏垂頭說道,裝着整理餐具的樣子。
舒鸾歪着頭,看着謝珏不熟練地裝模作樣,笑道:“哦,就這樣啊,那沒什麼啊。”
“可是不會覺得......”謝珏認為自己需要重新梳理一下語言。
“無所謂,那又改變不了什麼,我依然是我,不論我的種族,難道我是鸑鷟,你就不喜歡我了嗎?”舒鸾眼角含笑,說得很輕快。
謝珏連忙回道:“絕對不會。”
“那不就結了。”舒鸾給了謝珏一個大大的微笑,“我隻在乎現在的生活,普通的鳥也好,鸑鷟也好,與我而言沒有什麼差别。”
謝珏突然覺得是自己小題大作了,看着舒鸾灑脫的笑容,說道:“好。”
吃完了粥,謝珏和舒鸾一起回了無為大樓。
剛把車停好,進了後門,就看見齊玥一臉焦急地走了過來。
齊玥最近幹得很不錯,基本沒有在工作時間情緒上臉的情況,這次是怎麼了?
她快步走到舒鸾面前,額上的發絲還有些淩亂,“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