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鬼怪化成黑水,廣場上的衆人頓時都松了口氣,被接連不斷一環扣一環的襲擊折磨得身心俱疲神經過敏的他們都暗自給自己鼓勁,生怕自己情緒崩潰之下在黎明前夜不明不白地把自己的生命直接斷送了。
隻是現在瑪麗·肖已經有十一波攻擊都被他們破解了,難道她不會因為暴怒而再次加強剩下的兩次襲擊嗎?鄭吒有些焦躁地想着,他無法控制自己對此的疑慮。他深刻地牢記着一點,之前甚至連楚軒都死在了瑪麗·肖手下,他可實在是不敢小觑這個價值B級支線劇情的惡靈。
早已是二周目的盧至均更是嚴陣以待,之前的那十幾波攻擊隻不過是小菜,接下來的他們要面對的才是真正的大危機啊。在那地下室中艱苦奮戰過的盧至均很清楚,下一波的敵人那可是具有無限分裂特性的可怕怪物,而最後的第十三波他們要面對的正是終極大boss本人——瑪麗·肖的主體。可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雖然她是清楚瑪麗·肖這十三波攻擊的大略流程,但按照之前殺向他們六人的攻擊來看,瑪麗·肖出手卻也并非完全是按照她和楚軒兩人版本的來的,是以對接下來敵人會出什麼招式,盧至均也實在是無法下完全的論斷。
不知何時又彙聚而來充塞感官的霧氣更是漸漸濃郁了起來,而在那濃霧之中一道高挑而扭曲的身影向他們大步奔了過來,在奔跑中那雙手還是垂在身邊一動也不動,隻是在急轉中順着力道四處抛飛,那動作既僵硬又詭異,完全不像是一個人類能做出來的動作。眯着眼睛打量着敵人,張傑疑惑地摸着多日沒怎麼打理長出些胡茬的下巴,喃喃自語道:“這個東西好像個僵屍啊……不對,又好像是提線木偶,好奇怪啊,瑪麗·肖到底在搞些什麼鬼?”
“這就是第十二波攻擊,張傑,小心點,一定要第一擊就要完全殺掉對方才行,一點渣不剩最好,不然……你知道的吧,說不定我們就得面對指數級增長的敵人了。”站在張傑身邊的盧至均低聲警告他,她盯着霧氣中的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取出數張閃電符咒以及一小堆一小堆的獵魔子彈,她極其肉痛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符咒和非凡武器,畢竟是她之前在主神空間裡累成死狗一樣反複耗盡靈性才制作出來的産品,不過做出來就是要用的。待得她用最快的速度把獵魔子彈緊急分派給鄭吒、張傑和齊騰一等人後,那敵人已經奔至他們近前,她被濃厚霧氣一直遮蔽的模樣也終于竄進了他們的眼簾。
那正是瑪麗·肖本人!不過卻是她的屍體剛被制成木偶時的樣子……
她高高盤起的發髻灰白,身着上世紀前半葉流行的墨綠長裙,裙裾邊緣散落着烏黑的團塊,模糊了其上繁複的刺繡,随着她的行動腥臭的粉末四處飛揚。而轉眼一瞥就可以看見,黑色的縫線宛如蚯蚓一般在她的皮膚下蠕動,下颌微微下垂,猶如木偶一般從嘴角而下兩道細長的縫隙沒入脖子處的陰影中,長袖遮蓋下的手臂瘦骨伶仃,褶皺的皮膚宛如老羊皮紙一般緊緊地繃在骨頭上,好似血肉早已被什麼東西啃食殆盡了,唯餘黑紅的色澤留在她的手臂之上。
向他們沖過來的瑪麗·肖也毫不客氣,上來就直接來了個女妖尖嘯,不僅有着尖銳刺耳的聲音,甚至還讓周圍的空氣都浮現出肉眼可見的波紋,一看就十分的不好惹。這次倒不用誰來指揮,在場衆人隻要是有眼睛的,自然都明白現在正是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到了,各自都自發地緊迫了起來,有槍的開槍,有箭的射箭,而盧至均趁着幾人壓陣,直接把手中幾張早已準備好的符咒一股腦地對準了瑪麗·肖,默念出了古赫密斯語的開啟咒文,三秒後一團藍白色的球形閃電直接劈中了被獵魔子彈和靈類箭矢打斷了高速前進而短暫駐足的瑪麗·肖。
一陣爆閃和轟鳴過後,下意識轉頭遮住眼睛回避強光和巨響的衆人驚訝地發現原地隻剩下一個化為焦炭黑黢黢的雕像存在了,當看着其上飄散的煙氣掠過瑪麗·肖那完美的爆炸頭時,在場六人皆是默然無語,随後也不知是誰忍不住噴笑開始一邊咳一邊狂笑,鄭吒六人對視一眼,也開始開懷大笑起來。
鄭吒笑得實在厲害,不過這也稍稍緩解了戰鬥至今壓在心頭山大的壓力。抹掉眼角淚花的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又看到周圍密密麻麻布滿了行人,這些人都是一些普通的民衆,他們又驚又駭地站在一邊,圍觀了閃電劈死人、鄭吒衆人接着發出狂笑的全過程,而盧至均、銘煙薇、詹岚、張傑和齊騰一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這些民衆。
“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鑽了那麼多人出來?”鄭吒奇怪地對張傑問道。
張傑也是一陣莫名其妙,他回答道:“不知道啊,剛才霧氣散了以後,突然一下四周就有了人,接着行人越來越多,就像平時十點多鐘那樣,這裡到處都是行人的樣子……莫非,我們已經消滅了瑪麗·肖的主體?”他的視線不由得飄向了他們不遠處的那塊人形焦炭。
鄭吒也被說得愣了一下,他将懷裡的沖鋒木倉穩了穩,接着說道:“不可能吧?我沒得到任何獎勵點數……等等,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聲音?”
其他幾人連忙仔細聽着,但是周圍除了民衆的喧嘩聲和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以外,根本沒有别的任何聲音傳來,正待其他人想轉頭詢問鄭吒時,忽然一聲輕微的嘎嘎嘎嘎聲夾雜在了民衆喧嘩聲中,接着這嘎嘎嘎嘎的聲音開始逐漸變大,一個巨大無比的慘白女人也從民衆中間慢慢站立起來。
“啊!”齊騰一差點沒被吓得尖叫起來,好在他身旁還牢記着瑪麗·肖可以在人尖叫時直接拔掉人舌頭憑不可理解的道理完成殺人這個設定的詹岚眼疾手快地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才保住了他的小命。而張傑和鄭吒都猛地提起了自己的沖鋒槍,對向了那個緩緩地站起來的巨大慘白女人,銘煙薇更是已然舉弩瞄準了這家夥的胸口。
四周的行人似乎并沒有看到那個巨大慘白女人,相反,當沖鋒木倉和弓/弩指向他們時,那個方向的行人很快就擁擠慌亂起來。而每一個在四處亂撞中觸碰到巨大慘白女人的行人,都是在發出一聲驚叫後直接倒在了地上,嘴裡瘋狂冒血,因為他們的舌頭全都被拔掉了,眼看就是活不成了。但是行人們似乎根本就看不到它,所以眼見倒在地上的人越來越多,行人們也越加慌亂起來。
那個巨大慘白女人足有十數米高,當它開始發出嘎嘎嘎嘎的聲音向鄭吒等人爬了過來時,那速度實在是快疾無比。眼看着主體距離六人所在已是越來越近,忽然“嘭”的一聲巨響,一顆靈類狙/擊/子彈從天而降,穿過慘白女人的頭顱狠狠轟向了地面,一路上更是将彈道上的數個行人貫穿轟翻,巨大的力量瞬間轟碎了慘白女人的頭顱,被子彈貫穿了的行人更是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接慘死當場了。
鄭吒狠狠一咬牙,大聲說道:“攻擊!别管周圍其他人了,它一直不停地在變大,它隻要殺掉一個人似乎就能吸收那個人的靈魂變強,攻擊!把周圍人全部吓走也好!”說完,他率先扣動了手中的沖鋒木倉。
張傑聞言頓時也扣動了手中槍/械,銘煙薇更是箭箭不離對方要害,可是即便如此,這個巨大的惡靈體竟然也還是不停地慢慢愈合起來,就像是霧氣一樣不停在重新流動聚合。除了第一次攻擊打出的高斯靈類狙擊彈給了它很大傷害以外,其餘由沖鋒槍打出的靈類子彈或者銘煙薇射出的靈類箭矢似乎都無法對它造成太大的傷害,很快的,它已經再一次恢複成了完好狀态,并且又向六人所在的方向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