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雙知道自己這個不速之客不受歡迎,雙手十指交叉,難為情地說:“明禮,我知道你最近忙,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我也不想來麻煩你。你又是公衆人物,我沒你的聯系方式,隻能用這種方式接近你。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在崔明禮準備和法言随結婚的那段時間裡,第一軍團完成了對潛入E5副星球的外星人的清剿。他們在返程途中遭遇偷襲,崔明義為保護寒雙推了他一把,導緻自己的腦袋被流彈碎片擊中。
醫生們在手術室裡争分奪秒地搶救了四五個鐘頭,救回了崔明義一條命。然而崔明義人是回來了,傷勢也在慢慢好轉,記憶卻停留在了入伍之前。
他不記得自己,不記得出生入死的戰友,也不記得他願意舍命相救的戀人。失憶其實也不可怕,對于一個心智成熟善于學習思考的人來說,無非是從頭開始掌握本該熟練的各項技能。所以崔明義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然而他無論如何也不接受和寒雙的關系,他不相信寒雙不隻是他的副手。
“他為什麼不信,你沒有拿出你們交往的證據來嗎?其他人呢,也可以作證啊。”崔明禮覺得這着實荒唐。
“我們幾乎全年無歇,沒法像普通情侶那樣有很多私人相處的時間。而且我們确立關系也就兩三年,不敢聲張,”寒雙說着說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難堪的往事,單手扶額,“他的外号是‘孤鷹’,在軍團除了我沒朋友。我連他那裡長了顆痣都說了,他還是不肯相信。”
咋突然就開車上高速了。崔明禮面露尴尬之色,法言随倒是一本正經地指出漏洞:“在軍隊,又是直屬上下級,一起洗過澡也不奇怪。他不願相信一定是有一套他堅信的邏輯在裡面,所以無論你拿出什麼樣的物證人證,他都會覺得是你精心布局的陰謀。老實說,我們現在依然覺得你很可疑。”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法言随被一拳砸失憶了,醒來後被告知已婚,結婚對象還是當今正紅的男愛豆,他也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不過,好就好在他們是alpha和omega的組合,還有信息素匹配數值和臨時标記這兩個鐵證。
寒雙是個beta,顯然是沒法拿出這種如山鐵證的——就算拿出來了也不見得起效。
寒雙以贊許的目光望向法言随:“你今年多大了?”
“25歲。”法言随不明所以。
“和我同歲,看來不好叫你‘哥’了,”寒雙笑笑,姿态比剛才舒展許多,“言随,你的推理完全正确。從前的明義是不戀愛主義者,隻有可能接受家族聯姻,從未想過自由婚戀。像我這樣其貌不揚家境平凡的beta,不在他的擇偶範圍内。”
說這些話時寒雙的表情很平淡,隻是在陳述事實,沒有任何自卑的情緒。
“我哥失憶這事兒,我爸媽他們知道嗎?”崔明禮問出一個關鍵問題。
“哪敢讓他們知道,我給瞞了下來,”寒雙苦笑一聲,“瞞到如今瞞不動了。你哥拒絕的那個聯姻對象,溫珏,反正他已經知道了,隔三差五來騷擾明義。”
好了,聊了這麼久,所有内容都沒破綻全對得上,眼前這位寒雙絕對是他哥愛得要死要活的真嫂子無疑。
崔明禮以前便想象過能把他哥迷住的人會是什麼樣子。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個奇男子。
要知道溫珏可不是個省事的omega。如果說法言随是omega中的物理戰士,那麼溫珏就是精神法師。他特别迷戀崔明義,被崔明義婉拒後一哭二鬧三上吊,來崔家鬧了不知多少回,差點把恽梅夫婦折磨崩潰。
也正是因為他的窮追不舍,衆人才挖掘出崔明義是為了誰才拒絕了溫珏。從那以後,崔明義就不怎麼和家人聯系,雙方處于冷戰狀态。
瞞住他們爸媽不算太難,但是寒雙是怎麼做到不讓溫珏散播消息的?
對此,寒雙如是答道:“我告訴他明義的失憶不是不可逆的,随時都有可能恢複。他如果想讓明義恨他報複他,有什麼手段都盡管試試。我也絕不善罷甘休。”
嗯……寒雙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哥一直沒恢複記憶,你打算怎麼辦?”遇上這種嚴肅的事情,崔明禮說話不會彎彎繞繞,單刀直入不給對方留情面,“如果失憶的他選擇了溫珏,你會不會放棄他,主動退出?”
面對崔明禮提出的狗血發展,寒雙沒覺得被冒犯,他很快就給出了答複,顯然是早已思考過這些問題:“我不會做最先背叛的那個人。”
那便是要一條路愛到底,就算與人雄競也不放手的意思了。“好吧。那,寒雙哥,你找我是想讓我幫你打掩護?”
寒雙道:“沒錯。假如你能在明義面前多美言我幾句,就更好了。”
崔明禮窘迫地幹笑兩聲:“這有點為難我。我和我哥不熟,他心裡估計也挺看不上我的。”
“怎麼會。他其實一直在默默關注你。”寒雙寬慰道,“我也是因為他,才認識了你,勉強算你的粉絲。”說完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羞澀地撓了下耳朵。
怪不得會買他代言的香水,還花錢搶票去看他的巡演呢。不過,把代言小卡當便簽紙使,把偵察的本領用來跟蹤“偶像”仍是十分抽象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