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泡澡紅身子，你泡澡紅臉。”柯賀對推門而入的崔明禮調笑道。
崔明禮幹笑兩聲，敷衍了過去。不用看也知道焦焱兩眼流露出猜透一切的神情。看破不說破，焦焱指了指崔明禮快堆成小山包的碗碟：“我們都吃飽了，這些是你的。”
崔明禮看那滿滿一碗的素菜，額角直抽——當紅男愛豆疑似淪為團欺，被隊友們投喂過量夜宵催肥。
崔明禮可承擔不起浪費食物的罪名，認命般開吃。其餘三人就這麼靜靜地盯着他吃飯，也不說話，把崔明禮看得心裡直發毛。
“你們到底吃沒吃夠，都看我幹嘛？”崔明禮放下筷子。
“看你好看啊。”柯賀單手撐着下巴，笑眯眯地說。
崔明禮差點咬到舌頭，用筷子頭輕敲柯賀的腦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再這樣，我可要懷疑你們仨抱團孤立我，背着我說我壞話了啊。”
“沒有說你壞話，在說你的好話。”柏榮峻給崔明禮倒了杯檸檬茶。
焦焱接話道：“你說我覺得你菜而讨厭你，我覺得這個問題有讨論的必要。一開始你确實很菜，拍子都踩不準叫人又急又氣，那個時候我們都對你特别不爽。不過你還是很上進的，一直在進步，也把團帶火了。所以在這裡，沒人讨厭你。”
柏榮駿附和道：“你有些時候當混子也是為了揚長避短，挺聰明。比柯賀擺爛強。”
“诶，诶，踩一捧一是幾個意思！”柯賀嗓門兒比劃水的時候大好幾個分貝，“不争不搶不拖後腿也有錯？呀，我們小禮子這是要哭了嗎？”
崔明禮呆呆地眨巴着有些濕潤的眼睛——老天呐，如此和諧友愛的同事關系是真實存在的？他真的不是在做夢嗎？哪怕全是場面話他也愛聽。何況焦焱和柏榮駿從不會在私底下說違心話，對厭惡的人和事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沒哭，但很感動是真的，”崔明禮夾取一塊沒烤的蘑菇翻來覆去地看，“這蘑菇該不會有毒吧。”
柯賀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嗯，對，有毒，毒死你。”
崔明禮搓了搓鼻子，臉上居然浮現出憨厚的笑容：“那我原諒你們了。以後對我有意見可以直接罵我，也可以揍我，但别對着臉招呼，兄弟我還指望這張臉吃飯呢。”
“你好記仇。”柏榮峻言簡意赅地評價，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容。
柯賀搓了搓手，欠欠地提議道：“說到臉，正好我們來玩個大的——剪刀石頭布，輸了的人自爆做過哪些醫美項目！”
三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他，滿臉寫着三個字：懶得噴。
焦焱淡淡地說：“幹這行的誰沒做過醫美，入職第一天就要填形象氣質改善計劃書。”
“哎呀，那不是覺得‘整容’兩個字太難聽了嘛，”作為發起人，柯賀最先舉手道，“我做了植發、整牙、開眼角和剌雙眼皮，還填了淚溝法令紋痘坑。是不是做了很多？”
而作為一個原生條件頂級、隻做過最基礎的護膚項目的人，崔明禮識趣地沒搭腔，埋頭對付碗裡的烤蔬菜。
“再炫耀下次上台就把你假發片扯了，”柏榮峻用最冷峻的表情講最勁爆的話題，“我做過太多，修複了很多次，整張臉全是假的。”
好不容易活躍起來的氣氛瞬間又冷了下來。崔明禮的手在桌下悄悄擰了把柯賀的大腿，柯賀這才回過神來圓場，朝柏榮駿豎大拇指：“哈哈……别這樣說嘛峻峻，你的臉可能是假的，但你的才華絕對是真真的。”
……這好像還不如不說。以柯賀的情商哪怕不混娛樂圈，估計也難逃back的宿命。
柏榮峻不在乎地笑笑，拍拍嘴沒把門的柯賀的後背，繞過他去約焦焱泡溫泉：“小焱，泡不泡溫泉？我來給你按摩。”
“好，走。”焦焱拍了拍崔明禮的肩，示意他放寬心，接着聽話地跟柏榮峻離開室内。
崔明禮正細細品味着兩人間的暗流湧動，柯賀就撲過來趴在他的肩上，啧啧感歎：“某人和我泡的時候可沒說要幫我按肩錘背。唉，這下‘小焱’成了某人的專屬咯，我不敢再用。”
“你用了他們也不會往心裡去。”崔明禮抓着柯賀的小臂，叫他别把自己箍這麼緊。
“禮子，你是不是不懂我剛剛為啥會那麼問？我比峻峻還早一年來創星，他怎麼‘變臉’的我還能不知道麼。我就是好奇他和焦焦的反應，”柯賀此時俨然是嗑cp上頭的樣子，雙眼放光，“果然……唉呀，好喜歡他倆之間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難怪‘榮焱依舊’那麼火。cp還得是真的才好嗑，我想破腦袋賣腐也賣不出這效果。”
崔明禮很想告訴他cp感是玄學，多數時候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一百次刻意的關心，比不過一秒鐘的真情流露，就像自己剛剛……
想到這，崔明禮開不了口了。
崔明禮自個兒有眼睛，不需要也不想聽他講隊長隊友的cp有多好嗑，便打斷柯賀問他關于未來的打算。
柯賀鹹魚人設不倒，表示自己會在創星一直幹下去，直到幹不動為止。那個時候他也掙夠了可供下半輩子生活的錢，美美退休享受衣食無憂的日子。
可以，這樣的回答很有柯賀的風格。崔明禮又開始思考起自己将來要怎麼辦：和柯賀一樣混到退圈養老？那肯定又要被家裡的人恥笑。
要不然轉行，不在娛樂圈待，去從事别的職業？可其他行業要從頭幹起，也不是一件易事……
就這樣，崔明禮帶着心事在四間房中最差的标間裡躺下，輾轉反側，很久才成功入睡。結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手機提示音給吵醒了。
崔明禮以為是綜藝效果，強忍着起床氣摸到手機點亮屏幕，上面赫然彈出法言随給他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