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二人很幸運,降落的地方是水域而非陸地,但巨大的水面張力仍砸得人四肢百骸生疼。
法言随似是不會水,在水下慌亂地撲騰。崔明禮拉住他,解下礙事的降落傘,确定外星人沒追上來後,才廢九牛二虎之力拖着他浮出水面。
“咳,咳……”法言随嗆了水,咳個不停。他的眼球不知是不是因為沾了湖水,結出紅色的網,眼底也一片赤紅。
法言随死死抓着崔明禮的手臂,要查看他的傷口,嘴巴微張,眼淚卻比話更先流出來。
“你的眼睛……”
“喔,我美瞳滑片了。”崔明禮努力眨巴眼睛,把美瞳眨出眼眶,又順手把假鼻子也扯了下來。
法言随的眉毛依然皺着,止不住地抽噎。
“好啦好啦,别再哭了,我沒事的,”崔明禮像哄小孩那樣拍打法言随的後背,幫他順氣咯水,“賣花婆婆送我的那枚徽章,替我擋了一災。諾,你看。”
崔明禮單手取下已經變形凹陷的徽章,拿給法言随看。“那,為什麼水是紅的?”法言随低頭看着兩人周邊的湖水。
崔明禮偏頭躲了躲:“嗯……我運氣也沒那麼好,子彈轉向後把我左臉劃傷了……”
法言随二話不說捏住他的下巴,擡起來看清了那一道血肉模糊的傷痕。崔明禮沒受緻命傷真是萬幸,法言随逐漸找回了理智。他将降落傘傘綢撕下一條,仔細為崔明禮止血。
“嘶,啊,好痛,痛得沒知覺了!”崔明禮叫嚷道。
聽見崔明禮中氣十足的喊聲,法言随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他放輕手上動作,沒好氣地說:“誰說你演技不好的?你演技可太好了。剛剛吓得我以為,以為你回光返照,随時都可能咽氣……”
“我那不是,怕你擔心嘛,而且他們還在開槍,我也不敢亂動,”說着說着,紅色如荨麻疹般從崔明禮的耳尖蔓延至脖頸,使他整張臉漲成一顆紅蘋果,“所以,你是覺得我要死了……才親的我嗎?”
崔明禮不說還好,一說就把法言随拉回了那個浪漫悲情、生離死别的氛圍,令他的兩頰也燒了起來:“……當然是,是因為我喜歡你,才會親你。”
法言随的音量不大,但足以讓緊貼在一塊兒的兩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兩個人同時别過目光,羞澀地不敢看彼此。直到二人紛紛嗆水,他們才回過神來,意識到此處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
“大概距離我們直線距離一千米的地方,有一個小島,”崔明禮為難地看向法言随,“你是不是不會遊泳?”
法言随僵硬地點頭。
“啊……”崔明禮保持着一個姿勢在水裡托舉兩個成年男人,雙腿已經蹬累了。他想了想,指揮法言随抓着降落傘的傘繩中部,自己則在前面拉着前端遊。
一向雷厲風行的法言随罕見地猶豫了:“這樣真的能行嗎?”
“那我總不能丢下你吧,你可是奪走我初吻的人,我不會放過你的,”崔明禮朝他做了個媚粉常用的wink加飛吻,“如果你信我,就照我說的做。趁我還有力氣,一鼓作氣遊過去。”
法言随見崔明禮嘴唇發青,對于自己不會遊泳這件事更加自責。幸好他是不會水不是怕水,不然崔明禮恐怕得馱着他遊。
他暗暗發誓,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讓崔明禮教他遊泳。崔明禮的泳技着實了得,标不标準不談,最起碼實用性是拉滿了。
崔明禮的耐力也很驚人,那麼遠的距離,他愣是在有傷的情況下硬撐着遊到他們能夠站立的淺水區。
眼見崔明禮精疲力盡昏迷了過去,法言随連忙把他背在背上,如同參加接力賽般接過這段逃亡旅程的交接棒。
等崔明禮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他坐起來環顧四周,沒看見法言随的身影,隻有一個簡陋的火堆在烤他們的衣服。低頭一看,怪不得他覺得冷呢,一絲//不挂的能不冷嘛。
崔明禮想摸一摸傷口,但受傷的下颌處火辣辣地疼,他連張嘴說話都有些困難。算了,先穿上衣服,再去找法言随吧……
“明禮,你醒了。”法言随從他身後的樹林裡鑽出來,吓他一哆嗦。
法言随拖着一隻小野獸走來,全身上下隻穿了一條褲衩子。
“你,我……”崔明禮指指對方赤條條的上身,又指指光溜溜的自己。
“衣服太濕了,烤幹了再穿。”常年隻穿拳褲的法言随不像崔明禮渾身不自在,他去摸了下衣服,感覺還沒幹燥到可以穿的程度。
崔明禮再次指向火堆:“火?”
“試了下擊石取火和鑽木取火,沒想到真成了。”法言随向崔明禮展示自己滿滿一地的生火工具。
“豬?”借着火光,崔明禮依稀辨别出那頭野獸是隻野豬。
“在我生火的時候,可能是動靜太大驚擾了島上的野生動物,這家夥就是其中一員,”法言随霸氣地揮動手臂,把小野豬甩到火堆旁邊,“它鬼鬼祟祟的,總想來偷襲你。”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