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雙伸出五指在他們眼前晃了晃:“被外星人吓傻了?我是寒雙,砸壞了你們家廚房推拉門的那個寒雙。”
崔明禮和法言随這才相信了他,一人抱着他一邊胳膊,喜極而泣,流下劫後餘生的眼淚。
“寒雙哥……”崔明禮激動得忘了疼,哽咽着叫寒雙的名字。
“沒事了啊,别怕,你們獲救了,崔少将和寒上尉親自來接你們了。兩位大明星,是不是很有面子?”寒雙用輕松的口吻安慰二人。
“咳。”一道清嗓的聲音傳來,崔明禮尋聲看去,看見了自家大哥。崔明義身穿制服從飛艇上走下來,身後還跟着好幾個醫療兵。
盡管兩個人不熟,關系普通,但在這種時候,沒有什麼比看見家人更讓人感動。崔明禮仍抱着寒雙的胳膊,邊哭邊喊:“哥!”
崔明義點點頭,目光在寒雙被挽住的兩條手臂上遊移。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後,崔明禮察言觀色的能力也回籠了,他輕踢法言随的小腿,朝兩人的手努嘴。
見小兩口放開了寒雙,崔明義踱步到他們面前,皺眉盯着崔明禮的下颌:“這傷太嚴重了,你們快給他看看。”
“是,長官。”
“初次見面,法先生,”崔明義又轉向法言随,“你看起來也相當糟糕,也得檢查一下。”
“好,謝謝哥。”法言随禮貌地颔首表達謝意。
崔明義和寒雙可不是來救援的,他們隻是順路來接崔明禮和法言随。一進中轉站,他們就要下飛艇去開戰機,投入到戰鬥中去。
人到了安全的環境,便能分神去觀察周圍的細枝末節。比如崔明禮就看出來他哥和寒雙有問題。兩人間的氣氛很古怪,崔明義每次一靠近寒雙,寒雙就會悄悄和他拉開距離。
不是說好了“就算與人雄競也不做最先背叛的人”麼,這是鬧哪一出。啊,還是說崔明義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傷了寒雙的心?崔明禮很好奇,但礙于在公開場合,沒有機會詢問。
愛真是奇妙,能讓人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就拿他本人來說,他以前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在受着傷的情況下和别人打野戰……
崔明禮注視着法言随的背影,思考起一個嚴肅的問題:他和法言随已經這樣那樣了,他需要公布他們的關系嗎?
作為一個有擔當的人,理應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對伴侶負責,也對粉絲負責。但崔明禮是個既要又要的人,他舍不得名利,也做不到和法言随一刀兩斷。
麻藥漸漸起效,崔明禮的眼皮越來越重,腦子裡一片混沌。半夢半醒之間,崔明禮感覺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那隻手很溫暖,掌心略微有些粗糙。有這隻手在,不必擔心可怕的噩夢造訪。
崔明禮再次清醒,是被一陣喧鬧給吵醒的。他的創面得到了妥善的醫治,疼也是清爽的疼,不再是鑽心的污濁的痛。
“阿姨,求你讓我進去吧,這件事我一定得通知蘋禮。”
“他還沒醒,不方便見人。”
“我可以守着等他醒來,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達給他。”
“你有完沒完,他現在是崔明禮不是什麼蘋禮。你要是再在這胡攪蠻纏,我就叫保安來了。”
崔明禮撐起上半身,找好平衡後趿拉着脫鞋去開了病房的門,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争執中的兩個熟面孔:“媽,王哥,别争了。”
“唉喲,小禮,你起來幹什麼,快回去躺着。”恽梅愛子心切,趕緊來扶着他。
王哥看見崔明禮也很激動,眼中淚光閃爍:“禮啊,還好你沒出事,我看見那條消息的時候心髒都快不跳了!”
“言随呢?”崔明禮問起法言随的所在。
恽梅憐愛地望着兒子:“言随去情報局做筆錄了。”
應該是問和外星人有關的信息吧。“媽,我和王哥聊一聊工作上的事。”崔明禮心裡對發生的狀況已有預感。
“你才剛醒,别勉強自己,這明星不當也罷。”恽梅心疼兒子,勸道。
崔明禮搖搖頭,拍了拍把母親扶在自己手臂處的手:“媽,這是我的事業,我必須要上心。王哥堅決要和我面談的事,一定很重要。”
恽梅看着一臉堅定的兒子,猛然意識到他從來都不是任人擺布的角色,他一直有自己的堅持。
關上房門,崔明禮拉開陪護椅和王哥面對面坐下。
“蘋禮,我聽夫人說了,你的傷治療及時,不會有大的影響,”王哥邊說邊拿起平闆點開給崔明禮看,“現在網上關于你和言随的讨論很多。嗯……因為你們都在獲救名單裡,網友就扒出來你倆都去了D4。然後順藤摸瓜,扒出來了更多的事。”
有人說蘋禮和法言随獨自前往微雨鎮絕非巧合,緣分就始于那次直播綜藝的pocky挑戰;也有人說時間應當追溯到更早之前,即法言随邀請蘋禮去看決賽現場的時候;還有人找到當初那張醫院門口的照片,眼尖地發現蘋禮拉着的人外形和法言随高度相似……
崔明禮的反應很平靜:“公司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你除了當鴕鳥,也沒别的法子了,”王哥像曾經勸崔明禮小心行事一樣,語重心長地說,“再注意點吧,不要讓自己失去價值。”
“……我知道了。”
在這趟險象環生、噩夢與美夢交織的旅程裡,那座小島成了亂世中獨屬于他和法言随的桃花源。然而,不論美夢噩夢,都有夢醒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