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敢動了。
兩人維持着這樣的姿勢,站了快十分鐘,由于空間窄小伸展不開,鐘郁的腿隐隐有些發麻,但時曜仿佛樂在其中,很享受兩人被迫獨處的時刻。
終于,外面傳來聲音:“哎呀,總算找到紫堇花串了,這也太難找了。”
“是啊,但别高興得太早,咱們還有貝珠要找呢。那東西小,找起來更麻煩。”
“哎,勤哥還說搬過來的不知道塞哪裡去了,這要找到什麼時候去。我們要不去翻一下監控?我記得那個東西的盒子長什麼樣,看看塞哪了更好找些。”
“也行,正好監控室就在外面,走兩步就到。”兩人說着往外走。
鐘郁完全忘了還有監控這回事,他轉頭,看到背後牆角正挂着一個監控攝像頭,攝像頭上邊一閃一閃地亮着紅燈,正對着他們。
這個監控的視角,還能完整地拍到他們剛才在櫃子前的一幕。
霎時間,巨大的恐慌像潮水一般向鐘郁襲來。
要被人發現了。
想到那兩人可能的震驚和鄙夷,想到傳開之後别人的輕視和不屑,再想到秦铎眼裡的冷漠和失望……
外邊一點點遠去的腳步聲仿佛是死神揮下的鐮刀,在倒數着。
鐘郁渾身發抖起來,他想跑出去阻攔他們,但微微發軟的腿讓他邁不出那一步,他仿佛隻能等待着命運給他下最後的審判。
他就像瀕死之人,無助地拽着旁邊人的手,想尋求一點慰藉,瞳孔渙散帶着哭腔:“時曜……”
突然,燈滅了,後台陷入一片漆黑。
外面隐約傳來嘈雜的聲音:“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沒電了?”
“不知道啊,我去看看……啧,有點麻煩,好像哪裡短路了,整個電力供應系統都壞了。”
“我靠!監控室的儲存闆也燒壞了……”
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來,外面亂成一團。
鐘郁宕機的腦子漸漸接受到這些信息,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他臉頰。
時曜環着他在胸口,他能感覺到對方強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仿佛要沖破胸口朝他躍來。
黑暗中看不到時曜的臉,隻能聽到他的聲音,他說:“别怕。”
鐘郁蓦地生出一點安全感來。
從上次酒吧到這次,時曜每次都能及時出現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但别問為什麼會在水火之中。
他掙脫開時曜的手,摸着牆往外邊走:“……我要出去了。”
這回時曜沒有再攔他。
鐘郁順着記憶摸到了衛生間,此時停電,大家都圍在禮堂大廳,鐘郁一個人借着通訊儀微弱的燈光收拾自己。
好在這次沒有留下什麼痕迹,他稍稍安下一點心,但洗手的時候腦中總是會浮現時曜微微低頭擦拭五指的動作。
擦得很認真,很優雅。
他臉色頓時又紅了起來,往臉上狠狠撲了兩把涼水,才把這些記憶都壓了下去。
停電維修不好,今天的排練也到此為止。
王勤覺得倒黴,決定之後每天都去學校廣場的許願池投個币祈禱自己的節目一切順利。鐘郁跟着秦铎上了車。
時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後來在禮堂裡沒有再見到他。
鐘郁系好安全帶,沉默地坐上副駕駛。
秦铎不知為何也一路沒有說話。
直到快到秦宅,秦铎食指敲了敲方向盤,才狀似無意地開口:“小郁,你之前和時曜認識?”
本有些困意的鐘郁立即驚醒,他警鈴大作,腦中轉過幾個回答,最後斟酌着說:“……以前都在貧民區,見過幾次。”
秦铎點點頭,沒馬上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又問:“那你,是怎麼看他的呢?”
“……我?我、我和他不熟。”
秦铎看着鐘郁,像是察覺了他的緊張,用笑容安撫他:
“沒事,我就随口一問。王勤說今天的停電有點奇怪,好像是有人用精神力操控的,讓整棟樓在同一時間都斷了電。”
“噢,是嗎。”鐘郁扯出一個虛假的笑來。
“這麼強的精神力……”秦铎說到一半又停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笑意吟吟地轉頭看着鐘郁:“小郁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畢竟,我們小郁很乖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