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撲倒在地,猛烈的撞擊也讓鐘郁腦袋一暈。
耳邊響起一聲極輕的悶哼聲,伴随着鼻尖隐隐萦繞着一點熟悉的味道,其他人雜亂的聲音緊跟着傳來——
“哎呀,他們倆沒事吧?”
“時曜的腿受傷了!急救箱呢?快拿急救箱來。”
“好多血啊,快喊醫務車!”
“……”
外邊的聲音層層疊疊地交錯一起,鐘郁迷迷糊糊聽不太真切。
他被時曜護在懷裡,摟得很緊,整個頭都被悶死在了時曜的胸口,有些喘不上氣。
人群中很快又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怎麼回事,快讓開我看看。”
混亂的現場,秦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人群給他讓開了一條路,他拎着别人剛拿來的醫藥箱蹲下,看着時曜被吊燈砸出的傷口。
黑色的長褲看不出傷勢,隻能看到地上慢慢蔓延出一灘的血迹。
時曜本人看起來滿不在乎,但在他懷中的鐘郁還有些害怕地發抖着。
他松開了手,鐘郁探出頭呼吸了第一口空氣,目光直接對上了面前的秦铎。
從時曜懷裡出來,鐘郁額邊的碎發由于摟蹭顯得略有淩亂,臉頰上帶着驚魂未定的恐懼,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他沒有和秦铎說話,移開了視線,目光掃到時曜的腿,被吓了一跳。
“你沒事吧。”鐘郁有些擔心。
時曜淡淡掃了一眼圍在周圍的人,沒把這個小傷當回事,他直接折回了腿,單手撐着身子站了起來,像是感覺不到疼痛。
其餘人都有些擔憂地看着他,他轉頭,朝還在地上的鐘郁伸出了手。
他的目光沉沉,帶着一點漫不經心,又像是無限深情,順直狹長的眼睫背後,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鐘郁知道自己不該,至少在秦铎面前不該伸手,但手還是不自覺伸了過去。
時曜輕輕一拉,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王勤神情一臉嚴肅:“時曜,我喊了醫護車過來,你待會得去醫院檢查一下。”
時曜直接拒絕:“我沒什麼問題,不用去醫院。”
“怎麼能不去醫院呢?你看你這流了多少的血,你是我們帝國的人才,要是留下一點什麼後遺症怎麼辦?”
時曜依舊沒有答應,鐘郁想起來就算是以前,時曜也很排斥去醫院這件事。
“……要不,還是先處理一下看看情況?”見兩人争執不下,鐘郁看着秦铎手裡的急救箱開口。
旁邊正好有醫護系的同學在,對方伸手想扶着時曜去椅子上坐着,沒想到時曜直接不用他扶,一個人大步走了過去。
他姿态如常人一般正常矯健,隻有地闆上滴落的血迹證明了他右腿還傷着。
拉上褲腿,上邊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的疤痕,醫護同學心裡一緊,什麼也不敢多看,拿鑷子挑幹淨了殘留在肌肉裡面的玻璃碎渣,包紮好轉頭說道:
“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最好還是再做個檢查看看。”
他壓下了心底的腹诽,那些雜亂的疤痕看起來一個個都比這次的更深更嚴重。
秦铎沉吟片刻開口:“小郁,你要不帶時曜回家一趟,廖醫生今天會過來,也不麻煩去醫院,可以直接讓廖醫生看看。”
鐘郁有些吃驚,廖醫生明明前兩天剛來過,今天怎麼又來,難道是有人生病了?
眼看着時曜又打算拒絕,鐘郁想了想,畢竟對方也是為了救自己而受傷,答應了下來:“好。”
時曜要說出口的拒絕最後停在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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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铎還有點事要忙,禮堂幾次出事,王勤急着去和學校掰扯質檢問題,最後開車送兩人回家的任務莫名其妙落在了申談星身上。
申談星開着車,眼神時不時從後視鏡裡往後座看來。
鐘郁本想和時曜說什麼,但是看時曜閉着眼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還是什麼都沒說。
車子很快往秦宅駛去,下車的時候,接到消息的傭人早就圍在了門口,手忙腳亂地想要把人接進去,但時曜别碰其他人,隻扶着鐘郁的手進去。
廖醫生早就在裡面候着了,一見人進來就上前,鐘郁看到醫生,立馬往旁邊退了一步讓出位置,時曜臉色微微一冷。
這時,鐘郁突然發現客廳裡居然還有一人,是在家鮮少出現的秦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