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朗，你又買到次品了。”
寇吉面色發苦：“欸？真的假的？我可是花了一萬二。”
魯伯特從抽屜裡拿出一次性手套帶上，翻了翻咖啡豆：“原價兩萬三千九？”
寇吉謹慎地雙臂交叉護在胸前：“副隊，你是怪物嗎？難不成我今天的底褲是什麼顔色你都知道？”
“……滾。”
魯伯特滿臉嫌惡，坐回自己的工位：“去聯系巡邏騎士，虛假詐騙以次充好，涉事金額較大，現在去說不定還能追回損失。”
寇吉遲疑不定：“可……”
魯伯特雙腿交疊，一隻手臂搭在椅背上，斜上仰視的姿态硬是表現出了俯視的睥睨感：“你在介意什麼，反正你占小便宜吃虧丢臉也不是第一次。”
寇吉：雖然這是事實，但被副隊你說的這麼直白還是好紮心。
魯伯特停了一下，繼續道：“何況也不隻是為了你，雖然城内安全不屬于我們的職責範圍，但受害者能少一個是一個。”
寇吉霎時眼前一亮，這個理由好啊！
原本逐漸佝偻的身形瞬間挺直，寇吉走路帶風氣勢洶洶：“我這就去聯系丹特！”
琴若有所思地目送寇吉離開，剛轉回頭就發現魯伯特正在盯着她。
“在門口當柱子很有趣嗎？”
琴：“……”
預料之中呢，前輩。
就這種跋扈的少爺性格，萊恩斯前輩以前真的被欺負過嗎？
魯伯特指向牆角新增的兩套見習騎士專用學習桌椅：“那邊是你和亞爾伯裡奇的位置。”
“嗯。”
琴立刻入座，座位選擇上，她私心選擇了距離主位更近一點的桌子。
法娜偷偷溜到魯伯特身邊悄聲問話：“副隊副隊，你怎麼猜出來的？我也想學！”
魯伯特微微昂首：“這個咖啡豆的品種叫歡歌緻禮，七十年前楓丹培育出來的，它還有個典故……算了，你大概不想聽這些。”
眼看着法娜眼神逐漸智慧，魯伯特直接給出了結論：“歡歌緻禮如今的市價大概在十萬摩拉左右一公斤，這一包的分量大概在兩萬摩拉，加上運輸費用，路程損耗——如果真是良心商家，我想不到除了商業競争和開業大吉之外的打折理由。”
他捏起一顆咖啡豆，輕而易舉地碾碎：“常理來說，歡歌緻禮應該質地堅硬，就算是烘焙過也不該這麼脆，而包紙底下全是粉末，甚至還有石子，包裝也很新，可能是運輸中途掉進河裡泡過了，被撈上來晾曬後又重新打包。哦？竟然還有意外驚喜。法娜，這個商标認識嗎？”
法娜能當上遊擊小隊的供應士官，自然有兩把刷子：“是輕策莊那家豆腐廠！”
“怪事，不走石門走輕策莊？”魯伯特脫下一次性手套，連着那包咖啡豆一并扔到垃圾桶裡，“還有别的問題嗎？”
法娜舉手：“有的！我能嘗嘗副隊新買的咖啡豆嗎？聞着好香！”
魯伯特好心勸阻：“苦的。”
法娜：“不信。”
魯伯特用關愛智障兒童的憐憫目光看着法娜：“那我、待會讓寇吉也給你泡一杯。他怎麼突然把咖啡機拆了？”
魯伯特原本準備自己上手，但側目瞥見被拆成一堆零件的咖啡機，随即圓潤地改了口徑。
他隻會用，不會修。
法娜又從口袋裡掏出來兩個蘋果，一個放到魯伯特桌子上，作為咖啡的等價交換，另一個直接開啃：“不知道诶。哦對了，副隊。”
法娜賊兮兮地偷瞄一眼琴，把聲音壓到最低：“副隊，其他人也就算了，你怎麼把赤楊騎士的女兒綁來了？難不成你真想實行你那統治蒙德強迫隊長的計劃？”
魯伯特眼角一抽：“……你也滾，工作去。”
法娜的眼睛閃亮亮的：“我猜中了？！隊長說過的，狡猾的家夥被猜中了就會轉移話題！”
琴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辦公室就那麼大，她耳聰目明，想聽不見都難。
迎着魯伯特要殺人的目光，琴連忙為自己找理由開脫：“對不起，我隻是剛好想起了高興的事。”
魯伯特皮笑肉不笑：“需要我給你貼張通告，讓全蒙德都來聽聽你的笑話嗎？再笑就給我滾出去站軍姿。”
琴：“咳，抱歉，前輩。”
魯伯特陰恻恻地收回目光。
解決了一個，另一個處理起來也熟練。
他搬起手邊的五個文件盒交付到法娜手上：“亂套公式，零分！法娜·德比德拉小姐，請回到你的工位繼續工作。”
法娜抱着文件盒，滿臉震驚：“欸？為什麼！我又沒說謊！”
魯伯特不語，隻是一味堆疊文件盒。
法娜“嗷”地抱着六個文件盒跑開了，異常從心：“我錯了副隊！要處理不完了！”
琴明智地選擇裝聾作啞。
遊擊小隊内部的相處模式和她想象的有些出入，她本來以為作為尖刀小隊的精銳們都是成熟可靠的前輩，但目前看來正經的好像隻有兩個，呃，一個。
……隊員都性格鮮明成這樣，隊長真的沒問題嗎？
不不不，由莉前輩可是騎士标杆啊！她怎麼可以質疑呢！
遊擊小隊還有幾位成員依舊在遠征大部隊裡沒有回來，這個推斷還是有待商榷的！
咳咳，回歸正題，最讓她意外的收獲當然是萊恩斯前輩本人，她還以為萊恩斯前輩能留在隊伍裡全靠由莉姐姐力排衆議。
想到這裡，琴突然想通為什麼魯伯特總是罵她的文章幼稚單薄了。
紅月騎士以及她的情人們，都像是披着不同皮囊的人偶，以無根的一見鐘情為驅動力。
溫柔的青梅竹馬、内向的吟遊詩人、幼年分别的血親、并肩作戰的同窗……
在她筆下，再花哨再有沖突的關系也不過是徒有标簽，為既定的圓滿結局服務，而人是多面的。
……她大概知道該寫一個怎樣的故事才能讓魯伯特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