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亂糟糟的,難過,迷茫。擔心失去你們,同時又不受控制地在想,如果我們隊裡以後少了個誰會是什麼樣的情形,想着想着,就因為腦子裡的場景害怕,忍不住想落淚。”
“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覺得很無力,也看不到有什麼意義。活着很難,逃出去很難,弄清這一切都是怎麼一回事很難……即便僥幸回到現實,失去一大半人的世界也沒法再回到原來的樣子了。”
任長久無聲流淚總結:“沒有哪盞燈在等着我回家。”
褚知白默默地聽着。
短發女生敞開了點心扉,但不多,也許以後的某天,對方最終會願意告訴自己熄燈的事情。
有道是“關心則亂”,牽挂的太多,才會因失去的可能性痛苦,偏偏這種高壓生活模式下,失去什麼都很容易……人總是要發洩情緒的,或早或遲。
相比崩潰,她更傾向于認為對方正在心态變強,隻是鑽了點牛角尖,需要換個思考角度。跨過去,就是勇往直前;跨不過,大概率會消沉一段時間……直到有什麼新的事物能再次觸動她的心靈。
紙片貓決定給女生點盼頭。
“你看這個。”
黑夜中,褚知白掌心米粒大小的物品裡時不時掠過白光,很是賞心悅目。
“嗯,未知碎片。”短發女生帶着鼻音乖巧應和。
“連遊戲系統都捉摸不透它,甚至還開高價積分試圖得到它,聽上去是不是挺有來頭的?我在想,如果咱們收集得夠多,會不會,拼起來就是真相呢?”
“……我,我不知道。”
真有這麼好、這麼簡單的事嗎?
“反正都是假設嘛,那我肯定把它想成心裡最想要的東西。”
“嗯,我聽阿琵說過,你很擅長和自己講道理,我一直覺得這很厲害。”
“而且你看……”
紙片貓溫柔的聲音在夜色中輕輕傳來,像被窩裡黑貓伸來的毛絨絨的爪子,一下一下撫平任長久精神上因悲傷形成的皺起。
她一項項地數着現有優點。
“咱們有代步工具,充能方便;有産糧容器,還自帶保鮮的存儲空間;有防身兵器和可再生的鎮痛良藥……進每個世界,咱們四個都能依靠在一起,不敢說是小說主角團配置,但起碼和普通人比起來,已經很幸運了。”
“這麼一聽,确,确實不錯。”
任長久突然覺得好些了。
黑發姑娘繼續給“盼頭”添磚加瓦。
“出去後,你可以來我家小住一段時間,我家在城郊僻靜地,還算有點野趣。春天我們去挖筍,夏天釣龍蝦,秋天刨紅薯,冬天挑野菜,一年四季都有得玩。平時可以一起燒柴火飯,捉螞蚱喂雞,雨天采木耳,香蕉還會陪你散步,……很多有趣的事情,都體驗一遍。”
“或者,咱們去探望阿琵,在他那整個美美的發型,一塊兒學做木工小物件。”
“侯不夜那家夥,除了熱愛睡覺,好像沒什麼好玩的愛好……那這樣,抓他一起看恐怖片。”
設想了男生從手指縫裡看屏幕、頭發都緊張到一根根豎起來的場面,連任長久自己都沒察覺,她笑了。
“我們家裡的燈會一直為你亮起。”對方如是承諾道。
任長久覺得自己心房被點亮了。
“我的也是,不過恐怖片可以選帶點搞笑的那種嗎?”
“别嫌我家小啊。”
兩道聲音笑嘻嘻跟着附和。
任長久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屋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安靜,鼾聲早已不見許久。
她不好意思了起來,兩手趕緊把臉一捂:“對不起,吵醒了你們。”
“沒有,”眼鏡青年整個人還有些迷糊,“是褚褚輕輕拍了拍我……”
“然後咱們的不夜老弟緊跟步伐,又弄醒了我。”
然後兩人決定先偷聽一會兒。
花發胖子替他說完後半句,又兀自感歎:“還是白白那好啊,聽着就好玩,哪天你去的時候叫上我,咱們一塊兒投奔她。”
侯不夜弱弱舉手:“我也要,想釣龍蝦。”
“都有,都有,”褚知白笑眯眯一手一個把他們按在床上,蓋好被子,“為了能早日去我家撸貓,現在趕緊睡覺吧,明天好好幹,咱們誰也别受傷。”
第三個環節似乎比前面的安全不少。
首先,大家依次挑個項目和黃衣人比試。雖然“至少得赢七輪”的要求有些苛刻,鑒于比試内容随選手任意挑,倒也不算太為難人。
其次,在規定時間内群毆對方,打赢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