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叔叔講的話好像挺有道理,可是媽媽沒有教過她該怎麼應付現在的狀況啊。
楚朗晴驚詫地看着蹲下和小朋友對話的林啟川,這實在是不像她認識的男人,一定是他在外面的紅顔想出的花招吧?想要博取他的注意力吧?
兩人雖然是合約夫妻,結不結、什麼時候結都是林啟川一人說了算,但楚朗晴還是想宣示一下主權。
她身姿娉婷走到他身後,嗓音也是溫溫婉婉:“啟……”
林啟川卻沒有再給她開口機會,手掌不容置喙地擡起,要她别打斷自己。
他現在很忙,忙到公司所有的事都可以擱在一邊,隻想弄清楚這枚袖扣的原主人是誰。
他甚至循循善誘,教小朋友換位思考。
“如果換做你是叔叔,你收到那麼棒的禮物,你會想知道是誰送的嗎?”
“可是……”
一番話下來,淺淺已經動搖得很厲害,她還是個四歲都不到的孩子,天真童稚,思維也是直線式,并不知道這位突然變得親切的叔叔,語氣舒緩,其實内心急切。
“嗯?”林啟川鼓勵她把話說下去。
淺淺扭身,求助的目光看向身後——那根碩大的柱子。
林啟川循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突然心髒跳得厲害。
喉間發出的聲音裡有他自己都未意識到的顫意,他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媽媽呢?”
淺淺一時忘了媽媽的叮囑,下意識就将伸手指柱子那個方向,伸手之後又如同受驚的小動物,捂着嘴把頭搖成撥浪鼓。
她終于又想起來媽媽的叮咛——送了禮物就跑,所有問題一概不理。
這裡都是陌生的叔叔阿姨,她要回到媽媽身邊!
她小蠻牛一樣使勁甩開林啟川的手,小腿噔噔噔地跑開了。
林啟川不作他想,下意識就要去追,隻是不巧,剛才經過的運畫車又載着重物返回,隻不過視線遮擋了兩秒,林啟川就再也找不到小女孩的身影。
他眉眼冷峭,蹙着的眉宇間仿佛壓着一塊沉甸甸的烏雲,實在是氣急敗壞到極點。
就差一點點,他就抓住了。
“啟川!”
“林總!”
手下們難得見他如此失态,紛紛追上來,林啟川手裡緊緊捏着那顆袖扣,鸢尾花的凸起幾乎嵌入他的肉裡,那微微的刺痛感,直達心口深處。
“管理科的負責人是誰?”
一個矮墩墩的中年男人應了聲,不明所以地站出來,林啟川随即面沉如水地發号施令,“去,把今天所有展區的監控調出來,還有,我要今天所有的預約人名單。”
負責人怔愣,顯然還在狀況之外,他差點暴怒,把眼一瞪:“還不快去!”
到底還是怕這群人辦砸,他不放心地叮咛助手章冕,“你跟他一塊去,我随後就到。”
章冕應是,也不拖泥帶水地追問,很快離開。
林啟川也不逗留原地,甩下身後一撥人,長腿邁開,就向前小跑。
她們肯定還在附近,并沒有馬上離開畫廊,現在去找,或許還能找到。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焦灼。
像得了病,找不到可以治好他的藥,一寸寸地腐爛,直到現在,終于看到病愈的希望。
可是,那突然浮現的希望之光,好像又憑空消失了。
林啟川一個展區一個展區尋找,急切的目光在每一張女人的臉上掃過,可惜,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