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心髒的跳動聲震得耳膜都在響。
不死川實彌身體重心下沉,吐出一口霧氣,握着日輪刀的手心發汗,上弦之壹會和上弦之陸同時出現的情況過于出乎他的意料,但這個情況除了戰鬥,别無選擇。
可上弦之壹沒有動作。
也沒有看向不死川實彌。而是打量着宇多鳴一,像是在端詳什麼讓他十分在意的東西。六隻鬼眼審視着,眼裡透着憎惡,口中喃喃,好像在念着什麼,聽不大清,像是個名字。
許久,才聽見上弦之壹問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和鬼都不理解的問題。
“你練劍多久了?”
練劍?
不僅不死川實彌愣了一下,宇多鳴一也意外上弦之壹的這第一句話。
這種問題的答案不重要,他給出了回答:“四個月。”
“…………”
上弦之壹沉默了。
他周圍的氣息瞬間陰冷了下來,如同暴風雨前夜的氣溫驟降。天幕之上,雲層籠罩過來,遮去月光,風嘯宛如劍刃劃過臉頰。
這一刻,不論是人還是鬼,都察覺到了一股令人膽寒的惡意。
針對自己的惡意實在是太明顯,宇多鳴一微微擰眉,眼眸眯起,從衣着打扮看到肢體動作再到面部表情——
宇多鳴一得出結論:
他認識我。
而且認識的理由和鬼舞辻無慘相似,一樣都是因為‘日之呼吸’。
比起恐懼,更多的是憎惡,還有他剛剛念過的那個名字,緣一,繼國緣一,日之呼吸的始祖。
從呼吸法、這身武士着裝還有腰間的日輪刀判斷,他應該曾經是鬼殺隊的一員,實力是柱級。呼吸法類似于火之神神樂,按鬼殺隊對火之神神樂的說法,就是類似于日之呼吸,皓月與日輪的關系。
……和繼國緣一一個時代,呼吸同源,血脈親屬,父子?不,應該是反目成仇的兄弟。
推理到這裡,宇多鳴一心裡沒由來地煩躁。
他沒時間去陪一個活了幾百年的鬼玩仇恨遊戲,他當面挑釁無慘也是為了更好的借刀殺人。
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親自動手,再洗去身上的血迹。
隻要殺了所有活口,誰又知道真正動手的是誰。
這時,上弦之壹開口了。
“堕姬。”
一旁不敢加入戰局也不敢撤離的上弦之陸·堕姬連忙應聲,“黑死牟大人?”
黑死牟拔刀出鞘,長刀輕振,在月下劃過一道寒芒,他擡步,一步一步走向對面的人類青年,六隻鬼眼惡意濃厚,劍意沖天而起。
“不要讓無關人等打擾到這裡……”
“這一次,我要親手殺了他。”
堕姬一愣,迅速反應了過來:“是……是!”
她快速鎖定塵霧裡站着的另一個白發劍士,玫紅色綢帶飛速刺出,目的卻不是攻擊,而是先将風柱擊退這片戰場。
……那可是最強的黑死牟大人!
再不逃走是會被一起削成碎片的!
女鬼的攻擊來得又快又猛烈,不死川實彌擡刀格擋,堪堪才擋住攻擊。他簡單分析了一下局勢,同時對付兩個上弦的風險太大,幹脆咬咬牙沖着宇多鳴一喊道:“喂,宇多!上弦陸交給我,你可别死了!”
宇多鳴一沒有理會他。
不死川實彌一愣,擰着眉頭‘啧’了一聲,突然明白了對方對自己的态度也不怎麼樣的原因。
是因為竈門那件事。
可眼下這個情況哪有時間說這些,來不及多想,不死川實彌反身躲開堕姬的攻擊,拽着她落到了遠處的街道上。
很快,這片廢墟上就隻剩下宇多鳴一和上弦之壹。
兩人靜默對視許久。
一人一鬼如同心中有默契似的,同時在原地消失,又同時出現在中心戰場。
‘铛!’
刀刃交接聲頃刻間在空氣中炸響,赫紅的刀與鬼之刃撞擊瞬間,火花四濺,交錯的刃風在空氣中碰撞撕裂,激蕩出的呼嘯罡風,頃刻間将周圍的塵霧一掃而空!
撞擊在一起的兩把刀發出刺耳的噪音,黑死牟手臂青筋虬結,卻沒能讓刀再離宇多鳴一的脖子更近一步。一擊不中,他當即回身再砍出數刀,斬擊伴随着衆多圓月刃,皓月之光盛爛輝煌,一時間,竟讓天上的月亮輝光都黯淡了下來。
流火劃過夜空。
月之呼吸的每一刀,都被接住了。
“——”
刀劍相撞的嗡鳴久久不絕。一人一鬼各退幾步落到細碎的瓦礫上,宇多鳴一看向自己握着刀的手,手臂在輕輕顫抖,是彈刀時從刀刃沿着指尖、手臂傳遞到大腦的震顫感。
上弦之壹,力量果然非同尋常。
宇多鳴一揮刀輕振,重新調整好姿态,赤金眼眸仍然一片安甯。
但也并非不能殺。
短兵相接的聲音再次在夜晚徹響,日輝疊過皓月,兩者且戰且進,刃風揮倒附近一大片建築,短短十幾分鐘,轟鳴聲接連不斷,整片街道被打成廢墟。
經過幾次交手,黑死牟忽地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小細節,六隻眼沉沉地打量着宇多鳴一。
待到迎面而來的日之呼吸劈下,赫赫火光如同燃燒的薪柴噼啪作響,他終于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
“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上弦之壹重重吐出一口蒸汽霧,月華收斂,将殺意壓至刃鋒上,長滿眼珠的鬼之刃上閃爍着可視化的劍光,揮刀出去,又被赫刀架住。
但這個時候戰鬥似乎已經不重要了,黑死牟架住赫刀,手腕發力将赫刀壓下,一人一鬼對峙間,黑死牟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