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胡說,我就是蘇沐驚,既然要我來圓他的故事,那就應當把他的一切都給我!”
蘇沐驚在那叫嚷的男人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面色陰冷,語氣寒涼。
男人說了不該說的話,惹惱了蘇沐驚,在他陰沉的氣場裡散出殺氣。
而那時燕落怔了怔,是坐在蘇沐驚肩頭呆愣了許久的小山雀。
他說自己叫蘇沐驚……是騙我的……
他連名字都是騙我的……
原來從他們相識的那個時候開始,蘇沐驚的嘴裡就已經沒有一句真話。
燕落心底裡泛起一陣忌憚,他望向蘇沐驚的視線落入了對方的眼眸裡,被對方瞧了個滿眼。
他的眸光好像滾燙得炙熱,燙得蘇沐驚眼眸忽閃,轉而又移開了視線。
他擡起手,可那團雪白的小山雀望見他的手朝着自己伸過來,便翅膀撲扇,從他肩上飛起,徑直飛出了房間。
蘇沐驚望見山雀飛走,眼眸微顫,望着它飛去的方向晃了下神,耳邊忽然聽見男人的一聲嗤笑。
“呵呵,小鳥都飛走了,果然連鳥兒都唾棄你了吧,像你這種從一開始就被人丢掉的小老鼠,不會有人要的,就算頂上别人的名字,也改變不了自己可悲的……”
男人喋喋不休地說着卻又忽然停止,身子被面前投下來的一陣陰影覆蓋吞噬,擡頭望見蘇沐驚逆着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一雙翠色的眸子散射出幽綠的寒光。
“聒噪!”蘇沐驚扯過男人的衣領,一腔怒火全都傾瀉在那男人身上,“現在變成了老鼠的,是你。”
從前的蘇家,長子早夭,還沒來得及散出什麼光芒就英年早逝。
蘇家人人閉口不談,給家中次子改了名字叫蘇風,抹去了長子在世間存在過的一切痕迹,隻怕被外人知道了會傳起閑話來。
此後的寵愛與矚目便全都傾注在那蘇風一人身上。
于是除了家裡人,就連鄰居幾戶也鮮少有人知曉當年的蘇家還有個大少爺的存在,當初的燕落也是在打探蘇家底細時,才知道了那段被塵封的過往。
再後來蘇家隕落,便更是沒什麼人在意了。
而小蛇從小被撿去蘇家,是見過蘇家的那位大少爺的,見過對方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時的模樣。
他同大少爺一起長大,可是一切的經曆都天差地别,就算後面做了對方一段時間的替身,也隻是被人們說起時匆忙拉扯過來敷衍幾下,從未真正得到過什麼,擁有過什麼。
要說當年問起名字時小蛇究竟是怎麼想的……他現在已經記不清了。
隻記得那時鳳凰問自己,便想着若是沒有,那麼給自己取名的大概不是燕落就是鳳凰了。
他不喜歡,就想要随便取個什麼出來。
從前他總聽人說名字即是家人的祝福,覺得蘇沐驚的名字裡一定飽含着熱愛。
他覺得羨慕,于是他奪來,以為如此或許就能一并奪走祝福和寵愛。
可直到如今天下人隻知道他叫蘇沐驚,那原本破碎的人生卻好像并沒有任何改變,還是什麼都要靠自己,也輕而易舉地就可以被任何人抛棄。
蘇沐驚這麼想着,出了神,思緒翩然間攥着男人衣領的手就忍不住更加用力。
男人被他抵着喉嚨有些喘不過氣來,卻在唇角輕佻地扯出了一抹淺笑,沙啞着聲音開口:
“反正,你想殺便殺就是了,我們颠沛流離十幾年,重振蘇氏遙遙無望,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了。”
蘇沐驚從恍惚裡回過神來,頓了頓,輕笑一聲:“現在想死了?有這麼容易嗎?”
他說着掐着男人的面頰,從腰間抽出的一枚小紙袋裡包裹着些許白色粉末,被他一股腦地全部灌進了男人的嘴裡。
男人□□粉的顆粒嗆得劇烈幹咳起來,身子摔在地上,咳了許久才平複下來,喉嚨間泛起一陣炙熱,再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嗯,終于安靜了,海族不喜歡大吵大鬧的生物。”
蘇沐驚瞧着男人的模樣冷淡道了句。
“将軍,那這些人……”有跟在身側的士兵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