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了手裡的茶碗,正色道:“我是真覺得大哥這病是能夠治好的。”
“皎皎,這話怎麼說?”姜承宗急切的問道。他聽了姜幼白的話,一面想着不可能,一面又升起一絲希望。
“大哥可曾細想過自己病情的由來?”姜幼白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
“這……”姜承宗苦笑了下道:“我這病連大夫都診不出所以然來,我又如何能知道。”
姜幼白聽了這話,卻搖頭道:“我這些日子細細分析了大哥的病情,你的身體雖時好時壞,看似是無因由的發病,實則都有規律可循。”
這話說罷,廳裡的衆人包括箫煦都聽住了,全都等着她的下文。
“我問了大姐和爹娘,梳理了一下大哥每次發病的時間。發現大哥這病其實就是第一次鄉試落榜才積下的。直至後來每次鄉試之前就開始身體虛弱,直到鄉試之後變得更嚴重了。等鄉試過去一年半載,大哥的身子便又慢慢好起來了。”
姜幼白說罷這些,就頓了頓,看見姜承宗面上的認同,才繼續道:“所以,我便猜測大哥你這病其實在心,而不在身。因由全在鄉試這一個原因上。”
聽着這個結論,廳裡衆人都皺眉思索起來,緊接着就恍然大悟。
不過箫煦還是有些不解道:“姜姑娘分析的這些倒也合乎情理,不過我看元信性子堅毅,為人豁達,并不是個會因着落榜而生嫉積郁之人。”
“二哥誤會了。”姜幼白解釋道:“我說大哥病在心,并不是說他因旁人如此,反而隻是因着他自己。再者,便是心性豁達之人,一旦涉及前程科考,又如何能看的開呢?”
想到這個時代的人對心裡疾病幾乎一無所知,因此她盡量通俗易懂的解釋道:“大哥之前在學識上一向領先同窗,可惜院試發揮失常,而後又在鄉試上落榜,現實和理想落差太大,這就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而大哥又十分勤奮上進,每日隻知讀書,不願有片刻的放松。這樣日日心思緊繃,又沒有排解的渠道,久而久之可不就心思郁積,坐下病根了麼。
所以每到考試之前,大哥是既期待考試,又痛苦懼怕于考試的結果可能不盡如人意。如此他的心情就會變得焦慮不安,精神萎靡。日思夜想的都是科考,食不下咽,夜不能寝,身子才會變得虛弱起來。”
她說罷,最後總結道:“大哥的這個病症,就是典型的考試焦慮症,隻要不考試就好好的,可一到考試就開始發病。而且大哥鄉試一直落榜,很可能不是學識上不足,而是因為此症影響之故。”
“考試焦慮症?”蕭山一臉新奇的道:“這可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竟然還有這樣的病症。”
不隻蕭山如此,其餘人也覺得新奇。
姜令月見姜幼白解釋完,再沒有下文,便心急的問道:“皎皎,你既知道大哥得的是什麼病,可有開解的法子?”她經曆過姜承宗最得意的時候,所以知道姜承宗的才學有多好,更知道姜承宗次次落榜後有多失意,因此她極力希望姜承宗能夠好起來。
見大家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姜幼白猶豫了下,道:“其實開解的法子也不是沒有,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姜承宗一聽,心裡立即一喜,忙表示隻要有辦法他願意一試,至于結果如何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如此姜幼白才道:“大哥如今用的藥方是我專門找來對症的,可以繼續用。不過除了藥物治療,還有一種外力輔助的法子。”
“什麼法子?”姜承宗目光灼灼的問道。
“科考模拟!”姜幼白說罷,見大家都有些迷茫不解,就解釋道:“就是咱們在家裡布置一個與正經考場相似的考棚,然後通過多次私下模拟考試來緩解大哥對考試的焦慮。”
這般一解釋,大家瞬間就明白了。
姜承宗聽到要考試,面上有些掙紮,姜令月看着大家的面色,猶豫的問道:“這法子有用麼?”
箫煦想了想,就道:“說不得姜姑娘這法子還真有用。從前我見過一小兒不敢騎馬,一到馬背上就頭暈眼花,後來在馬背上練習的多了,也就克服了害怕的心理。”
聽箫煦幫自己說話,姜幼白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見他此時面色複雜,神色間既有懷念,又有遺憾,便猜測他口中的這個小兒怕是他所認識的人。